这些东西在沈南枝养伤那几日,就已经由派去青州的暗卫送了回来。
沈南枝本来早就可以告发,但她却选择先按兵不动。
就如她自己所说,子女告父,无论如何都要背负不孝的名声。
她无所谓,但她怕影响到镇国公府的声誉。
而且,如何告发,何时告发,这里面需要考虑的东西也不少。
恰好现在小舅舅和萧楚昀都不在京都,此事就算交由大理石或者检察院,都能最大限度地跟沈家撇清关系。
沈南枝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时机。
等着姜家父子对她出手,她反将一军,然后以受害者的身份,“不得已”将这些东西呈上,不但能最大限度地调动众人的情绪,越发叫众人看清楚姜时宴的真面目,也能消减这顶“不孝”的帽子的影响。
而且,在秋围巡猎这样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日子公布于众,再由众人之口宣扬出去,才能叫姜时宴的名声彻底烂了,臭了,叫他万劫不复!
听到沈南枝一口气说的这些,姜时宴又惊又怕又慌又怒。
他没想到,沈南枝竟然知道这么多!而且就连当年的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姜时宴自然下意识就要否认,可他才动了动唇瓣,还未来得及发声,顺庆帝一个眼神扫过来,挡在他身前的一个禁卫军士兵立即会意,当即拔剑拦在了他面前,大有但凡他多说一个字就要血溅当场的架势。
姜时宴的愤怒和惶恐就这样不得不被硬生生地压下,只剩一双满是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沈南枝,恨不得将沈南枝剥皮抽筋。
然而,沈南枝就像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似的,继续道:“除了这些,姜大人还数次教唆刘妈妈给臣女下毒,臣女无奈才打发了刘妈妈去姜府,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想趁着这次秋围巡猎要臣女的命,这一点刚刚刘妈妈的话就是证词,大家也都听见了。”
说着,沈南枝俯身跪在了地上。
她的声音冷而脆,带着愤怒,也似乎还带着些许失望和无助。
“若不到万不得已,臣女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臣女外祖父外祖母年纪大了,他们平日里又最是疼爱阿娘,若知阿娘遭遇如此算计谋害,还不知道会伤心愤怒成什么样,可是,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想到姜赵两家以及被无辜卷入的两百三十二条人命,臣女便觉惶惶不安,还请皇上为臣女,为臣女阿娘,为姜赵两家那些死去的冤魂做主,彻查此案!”
既有足够的证据,又煽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再加上还搬出了老镇国公,就算是顺庆帝也不能将此事揭过。
听到这话,沈南枝的两位舅母也要起身,顺庆帝抬了抬手,将她们按下,才对沈南枝道:“朕会彻查此事,来人,先把姜时宴押下。”
说着,那两名禁卫军士兵就要把姜时宴拖拽下去。
见状,姜时宴甚至都顾不得放在脖颈上的刀刃,连忙张嘴惊呼道:“皇上!微臣冤枉!微臣……”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禁卫军士兵直接把刀一横贴着姜时宴的脖颈,那闪烁着寒芒的刀锋瞬间叫姜时宴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同时,顺庆帝转头看了一眼文武百官席位的大理寺卿梁勤,“梁爱卿,此事你全权督查。”
说着,顺庆帝将那一堆东西交给了常喜,又转送到了梁勤面前,并不忘提点道:“此事还涉及京兆尹姚谦等诸多官员,你一并清查。”
被点到的梁勤连忙出列领命:“微臣领旨。”
大理寺卿梁勤,最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而且,顺庆帝都没有给姜时宴开口辩解的机会,直接叫人押下,甚至用的词语还是“清查”,由此顺庆帝的态度可见一斑。
众人面面相觑,但心中都已经得出同样一个结论——姜时宴,彻底完了。
可见沈南枝呈递上去的那些东西分量有多重,否则也不能叫顺庆帝还未审讯就已经做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