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荆州兵赢了,还是交州兵赢了?
虽然按照魏延在昏厥过去前的情况来看,刘表绝不会错过这个让他反败为胜的机会,荆州兵在人数上的优势也足够让他们达成这个胜果,魏延的心中依然存有几分忐忑的情绪。
但还没等他探出头去观察眼下的局势,他所在的草垛上层便忽然被人给揭开了。
那突然之间门毫无遮掩的光亮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而后他便对上了霍笃的脸。
霍笃一见魏延顿时大喜,“原来你在此地,我便说你小子命大,应当没和那摔落了山崖的大象一道赴死,果然是早跳下来了。”
他一边让人将魏延给抬起到担架上一边说道:“所幸我又折返回来在营地里搜寻一番,否则你只怕是要自己想办法北上回去了。”
“此番因为大象兵的存在,府君险些出事,可算是将他气得不轻,此战得胜后便紧急去调动南郡和江夏郡兵卒大举南下了。”
魏延心中苦笑,霍笃一个字都没提刘表对他的记挂已很能说明问题了。
倘若他真有这等不幸在此战中身亡,只怕他绝不会得到多少战功。
不过好在,他还活着。
或许是因为他这番付出所带来的转机,同为将领的霍笃对他的印象颇佳,这意味着,倘若他想要得到和他这战功所匹配的地位应当不算太难。
在随同霍笃回返郴县和刘表会合后,魏延也的确作为此战的首功得到了刘表的亲自嘉奖。
“可惜你摔断了腿,只能暂时先被送回襄阳医治,无法亲自参与到围剿张津的作战中。”霍笃在将魏延送上车驾的时候不无遗憾地说道,“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府君既然承诺于你,让你在将伤养好后顶替张将军的位置,那就绝不是在敷衍于你。”
张允之死空缺出来的这个位置,原本应当被交给襄阳世家瓜分,替换个人上来,可刘表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么会让这个本属于外甥的位置被交给掣肘他的世家。
那还不如给这个没有背景空有勇力的少年人。
至于这样的升迁是否有太过破格的情况?
救援州牧的首功就足以压下不少声音了。
魏延虽对这出利益交换不太明白,也直觉刘表这个安排不太寻常,但面对着霍笃的这句真诚祝福,还是开口回道:“是啊,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怎么不能算一种用命换来的扶摇而上呢?
在方今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上位和身死也都不过是发生在一夕之间门而已。
所幸,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用生命来填补这场胜利的奠基。
可让魏延都没想到的是,他的运气显然还并不止于如此。
在他被送回襄阳医治后不久他便收到了刘表罢兵的消息。
“罢兵?为何忽然……”忽然退兵回去?
在先被张津挑衅上门,甚至撞上了大象兵这个铁板后,刘表不跟张津打个不死不休,绝无可能!
那张津能恰到好处地将大象兵屯在客岭山下,对着刘表发动此等狙击,也明显是个难被啃掉的硬骨头。
魏延凭借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作战经验都觉得,要想结束这场战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从泉陵回返襄阳的霍峻本是登门来感谢魏延对兄长的救命之恩,听到魏延这般发问,便替他解惑道:“谁会想到,交州方向居然抢先在我们前头出手了呢。”
“交州?可那张津不是交州刺史吗?”魏延好奇问道。
“张子云确实是交州刺史,但交州地界上可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占据优势,这或许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霍峻回道,“行啦,你也不必多问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交州刺史张津入侵荆州之事已平定了便好。”
虽然得到了个答案,可这显然还不足以解答魏延心中的疑惑。
也何止是魏延,就连身在局中的张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经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刘表在他那大象兵的冲击中保住性命,甚至吞掉了他在客岭山下的屯兵,就已是完全出乎张津意料的情况。
以至于在消息送达他刚夺取下的营道县的时候,张津险些想要回师去给刘表一个教训。
但他很快想到,他此刻绝不适合做出这样的举动。
左慈更是在此时建议他,在这天刑黑道日,反复犹豫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好处。
那么与其回到桂阳郡的地界上去和刚刚得胜的刘表抗衡,还不如一路打上零陵郡郡治,从另外一条路直捣黄龙!
反正,他那支从郁林郡北上的援兵也已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