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要将其中每一个大雍子民的光辉都给记录在册,以让后人看到,这片群星闪耀的平台正是被托举在她们这位陛下的手中。
而再如何群星荧荧,璨然生辉,也绝不会夺去她的半分光彩。
这便是为她们缔造未来之人!
周遭的呼喝声所形成的气浪里,那依然还有着严密防守的邺城竟好像已成了这片惊涛骇浪之中的小舟,随时都可能彻底倾覆过去。
数年前任鸿方从洛阳动乱之中逃离出来,踏上进入并州之路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今日的景象。
但当这种“不可能”在乔琰的手中已然变成一个事实的时候,她想做的,是让更多的人也能得见这样的一幕!也有更多人能如她今日一般身在此地。
这份或许还需要五年十年来陆续推进的事业,的确是如乔琰所说,在今日成为一个起点,而不是因邺城的覆灭而成为一个终点!
任鸿刚想到这里,忽见有一匹快马疾驰朝着中军方向而来,前头的队伍因这出急报而相继退让开了一段距离,令其得以顺利地抵达了近处。
随后便见他飞快地翻身下马,几步快走行到了她的面前,伏地报道:“陛下,邺城那边有人想要求见!”
“求见?”乔琰将目光从来人的身上收回,又远远朝着那远处的邺城城墙看去,问道:“怎么,是袁本初可怜他那个儿子在此时做着人质,想要用自己来以身相代,还是杨文先要来战场上见一见儿子,也为大汉之延续求情?又或者是那位弘农王自知罪孽深重,意图阵前求和?”
来人回道:“都不是,是邺城守军押解着陈孔璋来寻陛下。”
“寻我作甚?”
“说是弘农王不知汉雍兴替已是名正言顺,尤为佞臣所惑,又有讨贼檄文在前慷慨陈词,不得不与陛下为敌。今日邺城末路之时,恳请陛下先准允他们将乱臣送交而来,再商谈开城投降之事。”
乔琰都要被对面想出来的这套说辞给整笑了。
刘辩无辜得很,只是因为有人在他这里进谗言,蛊惑他继续做这个大汉天子,又有人写出了那样一份讨贼檄文,才让他将其作为了号召汉室抵抗大雍入侵的宣言。
现在乔琰兵临城下,让他看到了这其中的实力差分,他便又知道自己不是做天子的货色了,急于从乔琰的手中求得一条生路来。
让他自己出城请降是万万不能的,但让陈琳这个笔杆子先被丢出来,作为送给乔琰的请罪礼物,总还是可以的。
“陈琳文采华章之才我颇为欣赏,若是换个场合我甚至该当对其礼待、为其松绑才好。”乔琰冷笑了一声说道。
郭嘉在旁问道:“那么此刻陛下是何想法?”
“求饶的诚意未见多少,笑话倒是见了一箩筐。”
乔琰回道:“既是袁本初的笔杆子到了,让仲宣将其接待下来就是,手下败将之人正好在此时向胜者请教请教。”
而下一刻,她便将手中的长枪遥遥指向了那城关的方向,喝道:“弘农王为后汉先帝子嗣,不思遵循先父遗诏,为其尽孝,反另立朝廷于邺,无有保境安民之才,唯有盘剥民膏之举。今我大雍讨伐平乱,民心在望,当唯进不退!且将此城攻破,再细论其罪!”
她眉眼间的肃杀之色,在这一刹宛然攀登到了顶峰。
这出进军的信号,更是霎时间变成了全军进发的鼓声。
身在邺城城头的袁绍等着的本是那些押解陈琳的死士,趁着乔琰多年间未曾改过的“礼贤下士”之举,又或者是趁着对方傲然来见之际,趁乱对其行刺,却只见一道道由床弩射出的重型弩箭疾奔城头而来,作为对他们这一出“请降”的回应!
若说这太快的反击和对面毫无乱象的队列已让袁绍感到一阵迎面而来的绝望,那么这片狂轰乱炸,便更是击碎他最后一点体面的重锤!
那何止是昔年击杀庞德的重型床弩。
在这片破空而至的重箭之中,更有一抹不容忽视的火星,昭示着其中数支的不同寻常。
当其登临邺城城头的那一刻,也恰恰是炸药的引线烧到了尽头之时。
火光与雷鸣顿时响在了邺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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