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按照刘宏的说法,自六百石以上俸禄官员,非平叛交战区内的官员,在职或赋闲者均可以一试这个位置!
这些人将以演兵训练之法证明,自己确有统领一军的职责,进而擢选就任度辽将军一职。
而北军五校兵马将会作为配合此番遴选的兵卒。
“这个选拔方式未免也太奇怪了……”
别说今日朝堂上的议论之声纷纷,有些不明白为何在乐平侯进京之后,请奏重立度辽将军后,刘宏会拿出这样一套选拔的流程,就连何进大将军府议事之中,众人心中也有诸多不解之处。
但仔细想来,刘宏所说的能担任此位的人大多还有其他要务,确实不是一句瞎扯的话。
这些人要么就是在平定大汉其他各处的叛乱,要么就是已经升迁到了更高的位置上,不适合去做这度辽将军,要么就是为刘宏所忌惮,短期内不可能掌握兵权的。
这些个各式各样的理由让一出听起来荒唐的将军选拔,反而成了一种势在必行之事。
何况,除却此番刘宏以蹇硕此人壮硕且有武略为由,令其也参与选拔之外,他起码也没提出要让众人以考校武艺这等方式来选出度辽将军,而是以同样出自北军五校的兵卒归入各人的手下,凭借统兵演武决断胜负。
若真要督战北方军事,确实要有这等应战本事。
何颙与袁绍对视了一眼,由袁绍起身回道:“我倒不觉得此举奇怪。”
何进这几年间身处高位,那些个屠户习气是少了不少,却也因为这些个世家子弟和海内名士簇拥在他身边,养出了溢于言表的傲气。
见到站出来的是袁绍,他才稍有几分正色地问道:“本初此话何意?”
袁绍拱手而回:“先前我与伯求意外得到了一条消息,说的是天子有意于选拔度辽将军之时借机将其中的佼佼者选为西园八校校尉,对此消息,我二人心中生疑不敢确定,但如今眼见陛下将那小黄门也给安排进了此番选拔之中,这消息却有几分真了。”
何进嘴角的笑容一滞。
袁绍并未等何进插话,已继续说道:“那蹇硕到底有几分本事,我等心知肚明,这些环绕在天子身边的近侍宦官,也不过能在内朝担任官职而已,此前从未有过外放之先例,想来天子也绝不可能寄希望于他能傲视群雄,成为一方镇守的两千石。”
“那么以大将军看来,这位被陛下倚重有加的蹇公,所来到底为何呢?”
何进还真没愚蠢到好赖情况都听不出来的地步,他沉声问道:“莫非竟是要让此人以此番虽然落败却表现出众的理由,再给他一个新官职?”
他话中是在问,但想想刘宏对那些宦官的态度他就意识到,这并非不可能发生之事。
若非袁绍提醒,他的目光还只集中在度辽将军这位置上。
可如今细思之下,忽觉怒气上涌。
两汉之时的大将军统辖天下兵马,和太尉那等更偏重于军事方针决策却无实际兵权在手的情况不同得很!
以何进为例,自他于光和七年就任大将军以来,便享有开府募兵的权力,即便是皇甫嵩这等天下名将地位也得在他的下头。
可若真如袁绍与何颙所猜测的这样,刘宏要借此机会成立私军,分明是有意要分薄他手中的权柄。
前有梁冀、窦武之死,后有刘宏在这两年间时而表现出的对刘辩不满,何进这等凭借外戚关系而非是真本事入主高位的,很难不往坏一些的方向去想。
他又往何颙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颔了颔首,示意袁绍所说也正是两人一道推断出的结果,不由越发将心往下沉了沉。
然而此时他又听袁绍说道:“大将军何必露出此等如临大敌的神情?”
何进不由板起了脸:“本初有话直说便是。”
袁绍回道:“如若先前我们对此事未知,那么陛下在暗我等在明,但如今却是我等在暗陛下在明了。故而如今有两种方法可应付,其一便是我等什么也不必做,只需等那西园八校选出后试图拉拢便是。”
“此法不可行。”何进摇了摇头,并不愿意以这等被动的方法行事。
“那便是第二种了,”袁绍丝毫不意外何进没选择第一种,而是继续说道:“我等助力于阵营不明确的自己人来跻身高位就是,只要陛下觉得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将他们弃之不用呢?”
“你所说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