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淡淡道:“是什么,先说说看?”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我在平安县结识了一个朋友,在平安县商界里,名气不小,而且很有影响力,县委县政府里,也有一定的关系,已经是市人大代表。
可是没有进人大常委会,现在她准备竞选省人大代表,需要市人大的举荐,才有可能成为候选人,陈叔,你看能不能帮这个忙?”
父亲立时明白我的意思,也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位老战友就是汕海人大常委会主席。
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搞这种拉关系的事情,你还找我说情?先说说你跟那个朋友是什么关系?是个女人吧?”
我苦笑一声,尴尬的点点头,半真半假的道:“嗯,是个女人,三十来岁,也是小姑的同学,在平安县开了一家大型超市。起初我还是被他用计谋威胁,不得已才帮她的,”
于是,我把早就准备好的故事说了出来,真真假假,自然是把在KTV包厢那段浪乱的事实给抹去了。
说完后,我有些紧张的看着爸爸,不知道我会是个什么态度。
第一次跟自己的爸爸说这类拉关系的事情,还真是拿不准爸爸会不会翻脸,
父亲怔怔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神色半晌,突然长叹一声,道:“也罢,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我陈刚,不帮别人,难道还不帮陈刚吗?明天是周末,我找个时间去老蒋家一趟!”
我先是一愣,继而喜出望外,爸爸居然如此简单就答应我的要求,让我后面准备好的一大堆话都落了空,实在是匪夷所思。
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向正直又迂腐的爸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父亲自然明白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自嘲的一笑,淡淡道:“想我也这把年纪了,到老来还要打破原则,厚着老脸去求人,真是讽刺,”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想:爸爸要是不这么迂腐古板的话,现在恐怕都已经混进省委了,原则这东西,还不是用来估价的?
只要有足够的代价,谁会介意丢点虚无的原则?
我欢喜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陈叔,你不是最不喜欢拉关系走后门吗?怎么这次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父亲神色略微诧异的看了陈刚一眼,心潮起伏,却刚行压抑下去,依旧淡淡的道:“你是我陈刚,怎么能跟别人相提并论?更何况那个女人是在威胁你,不做好这件事,你还真不好处理跟她的关系,
最重要的,你现在进入了这个圈子,想要有所发展,组织起自己的权力架构是必不可少的。
陈叔帮你这个忙,正好可以让你们化敌为友。人大虽然很多情况下只是个摆设,可是毕竟表面权力很大,让她当选,也算是卖个人情给他。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时候,至少她会是助力而不是阻力。”
我心下默然,不禁露出感激之色,爸爸这一段话,很轻易就能看出是用心良苦,完全在为我做铺垫。这么看来,爸爸还不算是迂腐到家,
只是,我总感到,这中间或许还有什么隐情!比如刚才吃饭的时候,妈妈母亲阻止爸爸说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重点!
夜晚,我在房里无聊的躺着,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时会想起爸爸今天怪异的表情。
直觉告诉我,爸爸隐瞒下来的秘密,一定是跟我有关,而且很可能十分震惊,或许妹妹陈雯也知道些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左手边隔壁,就是爸爸的房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入睡,我有些冲动,很想直接跑过去,问问他们关于小姑跟陈钰小表妹不小心透露的,
关于我的秘密,然而,思前想后,又忍住了。
就这样贸然去问,结果可能会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令我不解的是,自己升调双庆派出所的决定,居然不是爸爸下达的,而是连爸爸都不太清楚的更高一级的高官,这才是我心里最纠结的。
恍惚间,隔壁爸爸的房间,突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好像是父亲和母亲正在小声的说话。
我心头一动,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凑到与墙边,把耳朵贴在墙上,如法炮制,想偷听爸爸在说些什么。
然而,房间的隔音效果只好,超出了我的想象,虽然我耳力很好,曾多次用这一招窥听过死胖子玩女人,可惜这一次,偏偏就听不清楚爸爸的对话。
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模糊的词语,比如陈建军,爸爸,保密,识破之类的字眼。爸爸显然是在谈论关于我的事情,可惜我又听不清楚,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只能够弄着急。
我不死心,又专心的窥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好转,依然只是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根本就没办法知道爸爸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