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俞川才重新拎着食盒匆忙赶了回来,夜色降临,繁星已经爬上了枝头,幸好小狐狸还未走开,仍是手举一册卷轴,懒懒地躺在宝座上。
符韶淡淡瞥了一眼为他摆好点心的半魔,等他完事退到一边后,便用签子插起一块茯苓糕,送到唇边浅尝了一口,“手艺还可以,下次再甜一点……”
一旁的桌上还摆着满满三盘十几种样式的糕点,绿豆糕,桂花糕,龙须酥……每一种都被俞川精心装点过,尽其所能做到最华丽,而他自己则站在边上,面具下脸上都是不安的汗水,双手攥着衣角不安地摩梭着,直到小狐狸发出了还算满意的评价,他才松了一口气,并且在心中暗自庆幸。
居然还有下次!
自己终于有个地方能得到他的宝贝的认可了!
看着符韶小口小口吃着他亲手做的糕点,还不时抿上一口他亲自酿的酒,俞川自豪地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多亏了狐面帮他遮住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又为他光明正大偷窥小狐狸的一举一动做了层掩饰。
看着看着,俞川突然觉得不对,符韶光着双脚,虽然他侧躺着,大部分时候都把那双修长的美腿架在宝座的扶手上,在空中调皮地晃动着,但还是会不小心滑下,让白嫩的脚尖点到那冰凉的地面上,而同时小狐狸也会眉头一簇,似乎想要脚下有个什么东西给他垫垫。
踮脚的……那当然是他最好使了!
想着,俞川便兴冲冲走到宝座正下方,侧对着符韶拍了拍他的背,紧接着便直接撑着地面跪了下去,跪在了他面前,还怕小狐狸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抬起一只撑地的手朝着自己背上拍了拍。
“嗯?”符韶被他弄出的动静吸引,放下手中的卷轴,看了看跪在下方的小怪,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他伸出右脚往他脖颈上轻轻踹了踹,“干什么?想要做我的脚踏吗?”
俞川低头看着地板,被他踢的脖子红了一片,小狐狸的脚底都不知道比他的脖颈细腻上多少倍,在听见他的问话后,更是点头点得飞快。
“唔……勉强用用。”符韶看着脚下那结实的后背犹豫了片刻后,便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还像泄愤一样故意重重地踩了好几下,不过小狐狸也没想真的揍他,并没有带上灵力,反而踩的俞川舒服得很,心里也爽得不行,恨不得跑出去对着夜空嗷嗷叫上两声。
宝座高出地面不少,俞川高大的身子跪下后,小狐狸踩着倒是舒适了不少,就是他的身体也像地面一样,硬邦邦的,还比之热了不少,如果换个又软又毛绒的就更好了。
不过俞川显然早就被他踩得心猿意马,又开始幻想一些他不该奢求的东西,整只魔都燥热起来,过了约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在小狐狸脚下时不时就抬起一只手擦擦流下的汗水,又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小动作,身形都有些晃动。
“啧,当脚踏就乖乖跪着,别乱晃。”感到踮脚凳有些不稳,符韶不耐烦地朝他头上踢了一脚,“小怪啊小怪,不会这就坚持不住了吧?这可是你自己要给我踮脚的,不准起来。”符韶还以为是他体力不支,才这一会会便跪不动了。
俞川听罢,立即猛地摇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随后便像刚开始那样,跪在地上,被符韶踩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哪里是什么体力不支,分明是被符韶踩得太兴奋、太过旺了。要是现在他表现不好,被符韶嫌弃,不愿意再踩他,失去了这份福利,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见脚下的大块头终于安分了,小狐狸轻哼了一声,怀里抱着好几份卷轴,又用灵力当作画笔在上头涂改,还时不时就踩踩脚下的肉凳子。
直至夜半,符韶才算改的七七八八,将手头的卷轴全部收进储物戒中,低头看见脚下还乖乖跪着的人时,忍不住又踹上他的脖子,淡淡道:“嗯……小怪,我允许你以后来给我送点心和美酒,或者来给我垫垫脚,不过呢……还是不准住在这里。”
听见这话,俞川差点没兴奋地直接站起来,不过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听见小狐狸语气变得有些失落,继续说道:“如果你能说出话就好了,出去后还得找丹药治治你的嗓子,不然像块木头一样,可要闷死了。”
“唔……不行,你能不能自己想办法治治你的嗓子?要不然以后你得去别的地方再打工,再把治病的灵石十倍还我,听见没有?小怪?”边说着,符韶边用脚趾刮擦他的脖颈,挠得俞川是脖子痒,心里更痒。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就感到背上的重量一轻,随后大腿上又被踢了几下。
就在刚刚,小狐狸的双脚上已经变出了他常穿的那双木屐,踩着地面,从半躺的姿势改为斜靠在宝座上,看向还跪着的俞川让他起身:“起来吧,以后我炼器或者干别的事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看着,但是不能打扰到我,也不准碰我的任何东西。”
尽管跪久了腿有些麻,俞川也没有一点耽搁,迅速起身站到一边默默看着他的宝贝,整只魔从里到外都乐开了花,不过很快,没过片刻,他便笑不出来了,将方才被小狐狸踩的所有喜悦和得意都化为了妒火。
只见符韶撑着头坐在宝座上,从手上一枚镯子中拿出了一件他熟悉不过的东西,一段深红色的血棘。
尤夜殊这个跟他抢狐狸的贱人,明明已经被他杀死了,怎么还能阴魂不散?!
“……死了?”符韶捏着血棘扯了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它还是活着的,可其中的灵力却几乎尽失,色泽也不再像那日尤夜殊赠与他的时候一样鲜红无比,就连内里原本流动着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才过去多久,低境界的修士,竟是如此……沧海一粟。”一到符韶手里,血棘上头的尖刺就会软下去,这下显得更加奄奄一息了,他看了两眼,又想到了那位琥珀树茧中的女子,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便将无趣地血棘扔回了镯子中。
“希望有缘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吧,我也想知道,当不可能成仙的人飞升……那种超脱死生的滋味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