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将那颗糖默默吃完,又看了会书,放学铃声一响他就已经将书包收拾好了。
然而贺远川今天倒是出奇的慢,铃声响完好一会也没见他动弹。
班里人都窜的差不多了,他仍然还是那个姿势趴着,一只手虚虚垂下桌。
睡着了么。
程澈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做为那颗糖的酬劳。
乔稚柏今天也没走,他约了贺远川去吃饭,看见程澈还站在那,奇怪地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程澈打心眼里松了口气,他不需要再提供叫醒服务,免除了良心上的折磨,抬手指指贺远川:“睡着了。”
乔稚柏拉长声音噢了一声,伸手拍拍桌上趴着的人:“兄弟,放学了,醒醒。”
没反应。
程澈站在一边,看乔稚柏和拍小狗似的又拍了拍贺远川的头,贺远川仍然一动不动。确定完毕后他抬头看程澈,见怪不怪地说:
“完了,晕了。”
程澈:?
程澈张了张嘴,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谁晕了?”
乔稚柏已经将贺远川从桌上扛了起来,程澈这才看见这人埋在桌下的脸,嘴唇发白且没什么血色。
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浸湿了眉上的碎发。
“他不吃早饭,估计又低血糖了,没事儿,他命硬,拖到校医室灌瓶葡萄糖就行了。”
乔稚柏累的吭哧吭哧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哎哟妈,我累死了要,你快搭把手。”
程澈的脑袋还是不转,木木地上前扛住半边,将贺远川的胳膊抬到自己肩上,两人像扛着麻袋把贺远川扛去了校医室。
校医室在操场前面,一楼有不少做值日的学生,两人扛着一袋水泥疾驰的样子一路自然收获了很多目光和讨论的声音。
程澈低头去看不断向后的地,耳边是乔稚柏连吭带喘的声音。
他架着那半袋水泥,闻着鼻尖那股若隐若现的洗衣粉味,贺远川的锁骨还是什么骨戳着他的肩,有点硌。
得,正好两清。
但是吧,这两清的又不够利索。那颗糖终归还是程澈吃了,所以贺远川才低血糖晕了。
程澈简直想吐出来还给他,他不想担这份人情。
快到地方时肩上动了动,贺远川迷迷糊糊地醒了。
醒来第一是觉得头疼欲裂,第二是觉得脚踝疼,两人光顾着他的头和胳膊,忘了人家腰下还长着两条腿,顺着地拖行。
贺远川咬着牙,双重重击下气若游丝:“卧槽——”
两人将人扛到校医室放下,校医衣服脱了一半,都准备去食堂了,见两人风风火火地拖着一人进来。
被拖着的那个嘴唇苍白脸色铁青,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在哪打架斗殴给人干晕了。
校医掰了根葡萄糖让贺远川喝,嘱咐他在隔间里躺着休息一会。
之后便看着门外两个站着的,还想说什么,乔稚柏赶紧说:“我们在这,你去吧。”
校医走后,乔稚柏也没有去校外吃饭的心思了,说要去食堂打饭。
他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来,手伸进去摸,边和程澈说:“你在这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去买饭。”
程澈心说这是我看得住的吗。
乔稚柏从书包里摸出了开学后一回也没用过的饭卡,把书包往旁边一扔,说:
“你也别回家了吧,我买三份,不早了,一来一回折腾人,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程澈说:“两份吧,我在这看一会,等你回来我再走。”
他不想和贺远川单独在一块待着。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