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问戚山雨:“为什么你觉得赵远航已经死了?”
“我们初步调查过了。”
戚山雨回答:
“赵远航这二十五年来从来没回过老家,也没和村里的亲戚联系过,身份证十五年前就到期了,却一直没去换证,还没办过电话卡和开通过移动支付,当然也查不到他车票船票的购票记录……如果他不是换了个身份生活,那么多半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确实,赵远航又没有案底,没必要把自己藏起来。”
柳弈摸了摸下巴,“就算是欠了巨额债务躲避债主,也不至于连身份都舍弃得那么彻底吧?这么看来,他不声不响死在哪里的可能性应该不小。”
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已下到一楼,发出了“叮”一声提示,门开了。
柳弈和戚山雨出了电梯,往职工专用的小停车场走。
车是柳弈今天开回法研所的。不过戚山雨开车比柳弈稳,只要有他在,柳弈通常摸不到方向盘。
“还有一点,我也很在意。”
戚山雨接过柳弈递给他的车钥匙,对爱车按下了解锁键,“赵远航给瞿从光汇款后就失踪了……”
二十五年前的银行转账远不如现在这般方便快捷,所以赵远航是用邮政汇款分成两天将那十万块手术费汇给好友的。
当年的汇票存根瞿思嘉当然找不着了,邮政系统即便保留着那么久以前的汇款信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们把底单翻出来。
不过她那时正是病情的关键时刻,瞿思嘉记得哥哥拿到钱后立刻就帮她办理了住院手续,而她还记得手术的具体时间,往前一推,大概也就知道钱是什么时候汇到的了。
“瞿思嘉说她哥后来一直在找赵远航,查了两三个月才查到了些许眉目。”
戚山雨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继续将想说的话说完,“可惜,瞿思嘉那时候年纪还小,又刚刚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身体还没恢复,对他哥哥那时候究竟查到些什么几乎一无所知。”
柳弈问:“你怀疑赵远航的失踪跟那十万块有关?”
他顿了顿,“还是说,你怀疑瞿从光是因为追查赵远航的行踪,才会……?”
“线索太少了,目前还说不准。”
戚山雨摇了摇头。
他素来习惯凡事谨慎,没有把握的推测,即便只是猜想也不会轻下定论。
“但至少现在有了汤俊明这个突破口。他这个跟汤文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一定有什么来历。”
“嗯,你说得对。”
柳弈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戚山雨的侧脸,“真想陪你一起出差。”
“还不知道在孖海村能不能找到线索呢。”
戚山雨发动车子,缓缓倒出了停车位,“毕竟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旧事了……”
柳弈知道戚山雨在担心些什么。
就算是一具尸体,不管是埋在土里还是沉入水底,二十五年也该烂成一堆白骨了,还能留下多少线索,真是只有天知道的事情。
“这案子,不好办啊。”
车子驶出法研所,汇入主干道晚高峰的车流中。
柳弈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象他们要从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两个失踪多年的人的线索,感觉简直就是大海捞针,难胜登天。
“……到底,是谁袭击了钟允儿?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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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星期三。
今天是钟允儿遇袭后的第五天,钟允儿仍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但伤情已稳定下来,医院说再过两三天就能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而专案组仍然没能找到那个被监控拍到的嫌疑人。
经过一众警员的实地勘察,又分析了周边能找到的大小监控的数据,众人推测,嫌犯很可能在离开清泉小筑之后,找了个人迹罕至的树林子往里一钻,换掉他犯案时所穿的衣服,然后用事先藏好的交通工具从偏僻处逃走了。
像这样不知其真面目,又查不出他行动轨迹的凶徒非常难找,尤其若是他只犯案一次就蛰伏起来的话,想要将其挖出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现在他们只知道犯人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上下,体重一百三四十斤左右。可这身高体型在男性里实在太常见了,并不能作为辨识凶徒的标志。
另外,在调查走访的过程中,警方也着重询问了有没有一个右臂上有伤疤的男人,但目前为止,他们没能从这条线索中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