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认真地听完仡所长的说明,回头问:“能靠近些看看吗?”
架船的小警察机灵地拨转方向盘,缓缓地靠近那片芦草。
这片沼泽是火山堰塞湖,因湖底的沉积物使水质呈酸性,湖面可见的植被其实是一个个草本草排,生长着诸如北海兰、苇席草、茭菰草等许多野草野花,根茎与水底厚厚的淤泥层缠绕,形成一块块相对固定的“小岛”。
待到小船离芦草缠成的浮岛足够近了,柳弈双手撑住船沿,探身往外看。
这片沼泽的水流很慢很平静,水质十分清澈,在阳光下像一块微微泛蓝的玻璃翡翠。
柳弈目测了一下,水深大约有个两三米的样子,目之所及的湖底被植物根茎挡住了大半,隐隐能看到黑色的淤泥层。
他下意识往外探了探。
或许是重量不太平衡,又或许是船底刚好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船身大幅度地摇晃了一下,柳弈随着惯性便朝前一栽。
“哎呦!”
仡所长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柳弈的举动,眼瞧着他重心不稳就要翻下去,吓得大叫一声,伸手就想去拉。
然而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他那声惊呼尾音还没落下,戚山雨已然一把捞住柳弈,拦腰抱紧,往后一带就一块儿回到了船里。
“小心点。”
戚山雨叮嘱道。
“吓我一跳!”
柳弈拍了拍胸口,回头朝戚山雨一笑:“谢谢啦,戚警官。”
仡所长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这位小戚警官反应挺快的,身手也够敏捷。就是这一人揽腰、一人靠肩,仿佛依偎在一起般说话的姿势着实太哥俩好了些,城里人不是很讲究社交距离的吗?
正寻思着,就看见那差点摔到水里的法医回头,问他:“仡所长,这片芦草一直都长在这里吗?”
仡所长连忙回神。
“哦没有没有,你看,水面长的这些草其实都是会漂的,得长得够多了漂不动了,才会聚集在一片水域,像扎根了一样。”
他解释道:
“这片草垛子也就是这几年天气暖和了才长起来的。”
柳弈点了点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左右四顾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要来这里……必须乘船,对吧?”
“对。”
仡所长想也不想就给了个肯定的答案,随后才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脸上表情僵住,一副勉强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的尴尬模样。
他知道柳弈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柳弈深深地瞥了这位老于世故的派出所所长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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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柳弈、戚山雨和林郁清回到招待所。
刚才有仡所长和小民警陪在旁边,三人不太方便聊他们对案情的一些想法,此时回到住处,便默契地聚到了戚山雨的房间,开了个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