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都是跟谁打听的,怎么就知道安妈妈住进了这家医院,就连病房号,都摸的一清二楚。
从下午开始,安妈妈的病房里,就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探望了,手里拎着各色水果牛奶营养品。
这些看在安妈妈眼中,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她想装睡都装不成,因为她下午刚起床去个厕所的工夫,就来人了。
来人正是那位最初给她打电话的亲戚,告知她那个惊天噩耗的安和他二姨,以及她的丈夫。
他二姨一进门就看见安和了,人一上来就揪住了安和衣袖,对着他一顿滋:
“你说你怎么就不学好呢,你可是咱们后辈里头最出挑的那一个了,你看看你这给整的啥事儿,让你爸妈以后怎么做人,照片和视频都传到我们这边来了……”
安和他姨夫几次试图拉住他媳妇儿,让她少说几句,结果他愣是拉不住。
安爸爸在一旁听着也皱起了眉,可她毕竟不是自己这边‘亲’的,他不太好出口干涉。
安妈妈还在厕所里边没出来,但是他二姨的大嗓门,不耽误安妈妈全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的众人只听厕所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她就迈着“从容”的步伐出来了。
因为这声动静,大家伙都被震得安静了下来,就连拉着安和喋喋不休的二姨,也在不觉间噤了声。
安妈妈此时很明显眼睛还是肿的,人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但她走出来的气势还是很有,平时跳广场舞练出来的那种——劲劲儿的感觉。
二姨看到安妈妈,立马转移了目标,她快步走上前,挽住安妈妈的胳膊,不住地说出一些安慰人的话,“唉呀,你可别再给气出个好歹来呀,我的亲妹啊……”
安妈妈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的手,径自上了床,一言不发地背过了身去,很明显一副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听的样子。
二姨见她躺下了,以为她还是身体不舒服,急着就要去叫医生,安爸爸及时叫住了她,又解释了几句,才阻止了她的过于“张扬”的好心。
安和全程低着头,不敢吱声,这种情况下,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说啥都不如保持沉默。
二姨和二姨夫在病房里待了没多大会儿就走了,后面大姨和大姨夫也过来了,跟上述类似的场景又重复上演了一遍。
这次安妈妈从头到尾躺在被窝里,就差把脸也埋进去被窝里了,默默听着自己的姐姐,替自己教训这个出格的儿子。
眼见着大姨训斥安和的话越说越难听,而站在屋内的另外三个大男人,从头到尾均是一个赛一个的沉默,在床上躺尸的安妈妈气就不打一处来,安家的男人怎地如此窝囊,都叫人给指着鼻子骂成这样了,还一个屁都憋不出来!
只见她猛地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自己亲姐吼了一嗓子:
“好了!你别再嚷嚷了,本来就够烦的了,我自己儿子,我自己会教训,你跟姐夫先回吧。”
大姨正骂在兴头上,突然间被打断,心里边老不高兴了,自己好心过来看望她,然后帮着教育一下这个出格的外甥,没成想她还不乐意了,但一联想到自己这个倒霉妹妹,夫妻俩就这么一根独苗,结果却这么不争气,又不忍再多说什么了,顿时熄了火,瘪着嘴跟着自己丈夫离开了。
把人送走后,安妈妈没好气地指挥她家老头子:
“去,把门给关上,锁紧了!别再放人进来,还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