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妇三个字一说出口,谢岐骤然睁开了眼睛,布满浓浓情|欲的桃花眼中刹那间被阴戾所取代,他离开了玉昭,一脚踢翻了两人身后的烛台。
铜铸的高烛台被一脚踢翻在地,还带翻了一旁的博古架,博古架上的卷轴物件纷纷扬扬地摔下,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从宴席不放心赶过来的周平还没接近这里,便听到了来自里面巨大的声音,他脸色一变,立即冲向门外,拔出腰间的佩剑朝里面大喊,“侯爷,您怎么了!”
半晌后,传来谢岐低磁有力的声音,像是强压着胸中怒火,“无事,你退下吧。”
屋内,谢岐死死盯着花容失色的玉昭,在周平退下去的脚步声中抬起她的下颌,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为人妇。”
玉昭惶恐不安地看着面前喜怒不定的男人。她不明白刚才他自己还口口声声她为人妇,说她是残花败柳之身,怎么轮到自己这般说了又反应如此大。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惧,苦苦哀求道,“如今将军万人之下,与妾身云泥之别,妾身身份卑贱,不堪服侍将军,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妾身一马。”
“瞧瞧,当初那个宁折不弯,从来不肯奴颜屈膝的王家表姑娘,现在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肯做到这样的地步。”谢岐嘲弄地看着她,冷笑道,“不过昭昭不必害怕,本侯说了,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我不会杀你,不过嘛……”
他自上而下看了她一眼,目光像一条轻巧又黏腻的毒蛇,别有所指地一笑,“性命保住了,自然要用其他的地方来讨。”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玉昭心中绝望。
从前的谢岐心高气傲,从来不和后院中的女眷接触过密,莫说是说几句话了,就是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他正眼瞧过哪家女郎,哪像现在这般,简直就是一个步步紧逼的轻浮浪子,令人喘不过气来。
“天下的美人将军皆可得到,妾身蒲柳之姿,卑贱不堪……”玉昭还在试图挣扎。
“天下的美人本侯是唾手可得,”谢岐打断了她的话,手指暧昧地划过她红肿的朱唇,感受到美人的羽睫簌簌颤动,喉头微动,眼底闪着暗光,幽幽道,“可是再多的美人,又怎有折辱昔日忘恩负义的老情人,让她躺在我的身下来的痛快?”
玉昭听得后背一阵发紧,她紧紧掐着手心,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谢岐,事到如今,我不求得你的原谅,我也永不会后悔我当初做出的决定。如今落到了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只求速死。”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女人,”她斟酌着言语,试图唤起谢岐心里的那一股傲气,“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将军脏了自己,将军英明神武,还请保全自己的名声,早早了结了我才是。”
又听到她左一句右一句想要寻死,怒火再次涌上心头,谢岐走上前来,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本侯不是说过了吗?想死,太便宜你了。昭昭,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怎么可能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呢?”
玉昭对上那一双烈烈的眼瞳,那里面燃着愤怒的火苗,似乎也要将目视者一起焚烧殆尽,她忍住心底的惊颤,语气柔弱带着颤音,却又异样的坚定,“谢岐,你要如何对付我,我悉听尊便,但是你想要折辱我的话,我……宁愿一死。”
谢岐面色一怔,随即迅速恢复如常,薄唇一勾,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折辱你?”
他在前线浴血厮杀,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她转身便嫁给了孟文英,日日与他红鸾逍遥,她的心里何曾挂念过他半分?
如今那个废物死了,他碰上一碰,就成了折辱了?
阴暗的恨怒在心底幽幽滋长,面色越是平静,越有一股令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衬得俊美如铸的一张脸愈加孤冷绝艳。
孟文英可以,凭什么他不行?
难道她还要替他守节不成?
他偏不遂她的愿。
那个废物已经撒手人寰,如今她的男人是他。
如果没有那个废物的话,他本该是她唯一的、永远的男人,她的第一抹艳丽,应该由他亲自来涂抹。
一想到在这五年里,她已经被另一个男人侵染过,一想到那红鸾帐中厮磨缠绵的画面,谢岐那颗本就独占欲强的心便愈加阴鸷冰冷,恨不得立刻命人将孟文英的祖坟刨开,日日将他的尸体鞭笞成齑粉才解气。
至于她……
他会将这五年里缺失的一切,成倍百倍地从她身上讨还回来,打上标记,寸步不离,拢于股掌之上,直到她的身和心只属于他,再也盛不下任何一个人,直到她的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和味道。
于是在玉昭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下一刻,他不顾玉昭的惊呼,单手将她拦腰拖到了榻上,随即床榻一陷,他颀长的身躯随即覆了上来。
他自上而下地钳制着她,长腿轻松压住她挣动的玉腿,将她严丝合缝地禁锢住,随即居高临下地俯下身来,冷冷盯着她,如同矫健的猎豹正在狩猎柔弱肥美的羔羊,“……是这样吗?”
玉昭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如今再如何抱着侥幸心理也不行了,她忍住头晕眼花的晕眩感,拼命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她的眼中蕴满了抗拒和惊恐,这是她如何佯装镇静也掩饰不了的,谢岐的黑瞳变得愈加暗沉,手劲不由自主地加大,单手攥住纤细的两只手腕,将之困在床头,俯下身来,另一只托起她的下颌,长指流连地剐蹭着娇嫩的脸蛋,感受着水嫩如豆腐的绝妙触感,“这样算不算折辱?我要这样,表妹该当如何?”
玉昭拼命挣扎,然而这点子力气在身强体壮的男人面前简直是蚍蜉撼树,没过一会,她便气喘吁吁,紧咬着红唇,屈辱地不肯说一句话。
美人云鬓散乱,玉颈起伏,露出藏在衣襟下勾魂摄魄的锁骨,美目中热泪将落未落,如此脆弱又美丽的景致,落在男人的眼中,只会让他邪肆的目光变得愈发暗沉下去,眼尾开始染上淡淡红晕,冷艳的一张脸愈发显得惊心动魄起来。
他掐住她的痕迹还没有褪,反而愈加红的刺目起来,这位真真是冰雕玉琢的,一磕就破,一碰就红,这个认知他在五年前便清楚的很。
玉昭是江南人士,又继承了生母的美貌,生的风流婉约,可那清冷的眉眼,偏偏又带了些凛冽的冷意,就算是笑起来,也没有寻常女子那般春风拂面的甜蜜,而是如同冰雪消融,仍带了些余寒,这种清艳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益突出,如今过了五年更是不可方物。她是美的,没有人看到她的美会不驻足,可是也没有几个人会对她产生邪念。
那双黑而清的眼睛,只要静静凝视着你,似乎就能洞悉心底那隐秘的污秽。纵然是谢岐这般的天之骄子,面对她时也总有种自惭形秽之感,女郎美的就如同那案上的白玉观音,只能远远观赏,而不能轻易触碰。
而如今,谢岐只想将这尊白玉观音摔进泥里,最好是支离破碎才好,将她的一身高洁从天上扯下来,沾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为他混沌的同党。
他俯下身去,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那红痕犹在的纤细脖颈,深深地嗅了一口,声音暗哑,“表妹,跟了那个废物几年,你也不好受吧,他给过你快活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