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韫摇头,又点头,在他肩膀蹭了蹭,黏黏糊糊地说:“饿死了……”
“那你先睡着,我下去拿点吃的上来。”傅濯枝说。
檀韫不松手,“让他们拿上来嘛。”
“我待会儿不是一样要起来伺候你?”傅濯枝笑着说,“何况衣服裤子帕子落了一地,你不怕人家笑话你了?”
“还不是怪你,不正经。”檀韫哼了哼,勉强松开手,冷艳地说,“快去。”
“遵命。”傅濯枝掀起一角被子,麻溜地钻了出去,反手把檀韫裹严实了,走时俯身亲了亲檀韫的下巴,“别抖被子,我很快就上来。”
檀韫“嗯”了一声,声音微弱,惹得傅濯枝又亲了他一口,才转身掀开床帐,往楼下去了。
楼下已经点了烛火,一片昏黄,小膳房热烟滚滚,熬着一锅冬月早上常喝来御寒的辣汤,旁边还温着浑酒。
这两样檀韫如今都不能用,傅濯枝说:“肉馅儿和面皮还有吗?”
正在笼子前做馒头的火者连忙答话,“有的,肉馅儿是新调出来的,用的是新鲜的冬笋,还有羊肉馅儿的。”
傅濯枝让人拿小锅烧水,抄起袖子洗了手,走到火者身边,熟练地包了十五只冬笋肉扁食,转身拿着小篓子下了锅,拿长勺一搅,盖了木盖。
然后去另一边的小桌上兑了杯腌梨蜜水,转身出去了。
檀韫窝在被子里,就露出小半张脸蛋,听见声音后,有些红的眼睛也唰地睁开了。
傅濯枝见檀韫没有嘘眼睛,就知道他之前已经睁了两回眼睛了。他把蜜水放在柜子上,伸手将檀韫连人带被地抄起来,靠在床头,把枕头立起来垫在腰杆后头。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翠尾在外头说:“世子爷,热帕子。”
“进来。”
翠尾轻轻推开门,将热帕子递给傅濯枝,没看檀韫就出去了。
昨儿的声音那么大,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心知肚明,可不能让小爷知道了,否则小爷一不好意思一不自在,就要让他们抄书练字静心了。
傅濯枝把热帕子放在檀韫眼睛上,说:“自己贴贴,能舒服些,昨儿已经贴过一次药膏了,不好频繁地贴。”
檀韫按住帕子,“唔”了一声。
傅濯枝端起瓷碗,试了一口,凑近些喂檀韫喝蜜水,“嗓子很疼吗?要不要叫御医来。”
“是累的,又不是受伤了,不要御医。”檀韫小声说,“也没有很疼,就是有些痒,说不定晚些时候就该好了……好甜呀。”
“用的是腌梨,晚些时候让膳房给你熬碗鲜梨汤再润润。”傅濯枝喂他喝了半碗,见檀韫抿嘴巴,就拿着碗仰头把剩下的闷了,搁了碗筷。
天气冷,膳房的人将早膳端到楼上来,摆在了桌上。扁食有些烫,要晾一会儿,傅濯枝问:“吃不吃脆鹅掌?”
檀韫张嘴,“啊——呜。”
傅濯枝拿筷子喂了他一口,笑着说:“羊肉馒头吃不吃?”
檀韫点头,趁着傅濯枝去拿馒头的时候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傅濯枝夹了只馒头放在碟子里,转身坐回床沿,挑眉道:“撵我走啊,昨夜没让你满意?”
檀韫打他的肩膀,傅濯枝笑了一下,说:“应该是满意的。”
“不理你。”檀韫偏过头,坚持了一瞬间又被香喷喷热乎乎的羊肉馒头勾引了。胃被拿捏,他哼了一声,一口咬掉半只,嘟嘟囔囔地不理人。
傅濯枝在他泡泡的脸蛋戳了一下,说:“香不?”
檀韫实诚地点头,咽下去才说:“你别喂我了,自己去吃吧,这个要吃热乎的才香。”
于是傅濯枝把剩下的半块馒头吃掉了,被檀韫拍打着去捡了两只放在碟子里,多拿了双筷子,两人凑在一起分了。
扁食有汤,不好在床上吃,檀韫举起胳膊,傅濯枝便给他裹上狐毛大氅,抱着人走到桌边,没放在椅子上,而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慢慢吃,把这碗烫菜也吃了。”
檀韫不自在地扭了扭,但也没有说要下去,拿勺子安静地吃起扁食来,一碗十几个,喂了傅濯枝大半,把烫菜也分了。
“饱了。”最后一口咽下去,檀韫放下勺子,闷一口热汤,揉着肚子呼了口气,“真暖和呀。”
“今儿换值,好好休息一天,别到处折腾了。”傅濯枝抱着他,不厌其烦地嘱咐说,“出门的话把披风和暖耳手衣都戴上,晚上自己再涂一次药膏,不舒服就叫御医,知道吗?”
檀韫不好意思地说:“叫御医来看我的屁股,我的脸往哪儿搁啊?再说了,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还胀胀的,小腹那里很酸……都是累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傅濯枝闻言亲了亲他粉白的腮,说:“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