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轻微脑震荡出现了某种幻觉,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只格外娇小美丽的白天鹅正在“嘎嘎嘎”地控诉自己?
自己有拔它的羽毛吗?
没有吧。
少年捂着后脑勺上的纱布,向后一坐,晕乎乎地想着。
随着他的动作,几粒剥开却没有来得及丢出的糖果骨碌碌地滚落在草地上。
阳光恰好打在青草丛上,滚动的每一颗糖果都滴溜溜地折射着彩色的光。
原本正在愤怒嘎嘎的小天鹅歪了歪头。
下一秒,一个大鹅展翅,气势汹汹地向着余曜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嘎!”
哪怕在同类中,这只天鹅堪称娇小,那双彻底张开的翅膀也有足足两米多长,视觉效果上完全能将人直接拍晕。
“小曜!”
祁望霄眼底闪过一抹急色,骨节分明的手背浮现青筋轮廓,无意识地在赵威明和闻鹤洋的双双阻拦下将车门拧了开。
“不能下去!”
赵威明也急,但更怕惹怒惊扰了白天鹅群。
祁望霄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在眼前铺天盖地的担忧中,他脑海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已经摇摇欲坠。
要是小曜受了伤……
祁望霄简直不敢往下深想。
只有天知道在昨晚抵达医院后,看着医生给余曜后脑勺上的那道伤口缝针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祁望霄的心尖仿佛被什么滚珠碾走过一遍,长长的羽睫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在向来平和镇定的青年身上极为罕见。
可这会儿谁也没有心思多看。
闻鹤洋手心背后都是汗,雅克也死死握紧方向盘,只差临门一脚。
但车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已经错过了刚刚的最佳时机,此时再下车,不仅不能帮上忙,反而有可能会因为惊扰应激,让被天鹅群团团围住的余曜彻底陷入危机。
“怎么办怎么办!”
赵威明顾不得吸氧,急得团团转,“林业局的人怎么还不来!”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那只来势汹汹的白天鹅就扑到了余曜的面前。
被此起彼伏的白天鹅群拦住视线,一时看不见少年的身影,车里人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身处白天鹅群的正中央,脑子晕乎乎的余曜此时也被惊到直接清醒。
倒不是说被突然扑来的白天鹅吓了一跳。
毕竟已经被围了有一会儿了,之前还被追赶抽打过,心理上多少有点脱敏,也发觉到了这群白天鹅在面对人类时战斗力并不如何强悍,似乎也无心伤人。
但任谁冷不丁被直愣愣的羽毛扇子大力刮脸,怕是都会被吓上一跳。
简直比用冰水洗过还刺激。
准确来说,还有点刺疼。
余曜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很怀
疑自己的脸皮已经被刮红了。
但罪魁祸首显然不是有意的。
他垂下眼,看着那只正在自己身边弯着颈,拿鹅黄色的爪爪专注拨弄那几粒糖果的好奇小鹅,手臂上暖暖绒绒的羽毛触感也在不断传来,颇有一种武打动作片转场成温馨童话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