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封不再犹豫,他的伤势过重,留下也只是徒添麻烦。待他堪堪上马,烟云嘶鸣一声,提蹄绝尘而去。
灰衣人将夏念围在中央,她唇角泛起冷肃的笑意,周身弥漫一股肃杀之气。“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无须知晓。”随着他话音落下,数十黑衣人开始了行动,他们手中的铁索绕在树干上,飞身朝夏念刺去。
白衣身形一闪,绕到灰衣男子身后,旖鸿剑削铁如泥,将铁索砍断,随着铁索断裂,灰衣男子跌在地上,旖鸿穿透他的胸膛。
说迟还是快,就在此时,更多的灰衣人将铁索朝她挥来。铁索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缠住她执剑的手臂,缠上她的双腿。
见夏念被束缚,无力反抗,其中一名灰衣男子露出讽刺的笑容,缓缓走进。
瞪着双眼,夏念气沉丹田,左手扣动袖内的机关,英华短匕赫然出现在她手中,灰衣人见银光一闪,来不及躲闪,腹部一阵冰冷微疼,见一把短匕剑身全部没入体内,余下镶着珠宝的剑柄。
“你居然能动……”
夏念懒得理她,挣脱开铁索,朝曲封离去的方向追赶。现下她最担心的是曲封的伤势要不要紧,还有灰衣人是谁派来的,夏念大概猜到了。“庚子雅……”
走出十里地左右的样子,在一处溪边发现烟云。曲封倒在它的旁边,烟云正在用鼻子拱着他的身子,腹部的伤口不断有血渗出来。
一步步走到曲封身边,抬手点了他的穴道,先行替他止血。
“青……”曲封张开眼睛,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慌乱道,“你受伤了?”
夏念按住他欲要坐起的身子,轻声道,“我没受伤。曲大哥,你伤得太重,先不要动,我替你包扎伤口。”
清理好伤口四周的血污后,夏念才看清他腹部的伤口足有五寸长,很深,皮肉朝外翻开,让人不忍直视。“可能会痛,你忍着点。”
曲封虚弱的点头。
专心的为他包扎腹部的伤口,夏念太过担心,以至于忽略身后的异动。
仅存的一名灰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变做尸体的同伴,数十人竟不知因何,只觉一股气力顺着铁索传来,刹那间心脏震动,像是要碎裂一样。若不是他及时松手,恐怕也难逃一死。他醒来时见到的便是白衣女子离去的背影。
“青绫,小伤而已,我没事的,你不要太过担心。”
“小伤?曲封,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夏念虽然话语狠辣,手中的动作依旧温柔,生怕弄痛了他。
“你啊……”曲封温柔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伸手推开夏念,提剑纵身迎了上去。“青绫,小心!”
长剑贯穿灰衣男子的胸膛,曲封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那里被一节铁索穿透。
夏念有片刻呆愣,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等她冲上去后,旖鸿斩断铁索,一脚踹飞灰衣人,扶着曲封慢慢坐下。“曲大哥!曲大哥!你别吓唬我啊!”
“……咳咳。”曲封想告诉她不要哭,可刚一开口就是一阵咳嗽,血顺着唇角流下来。“青……青绫……咳咳,你答应……我,咳咳……要好好地……活……活着……”
抬起的手本想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可明明还没有接触到她细致的皮肤,曲封像失去力气一般。眼前朦胧,看不清她姣好的容貌,她凤眸中的悲伤。对眼前年轻女子的特殊情愫,是他舍弃不掉的执着,明知不该,却仍旧抛弃不去。
“曲封!本座命令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感受怀中的身体一点一点失去力气,夏念简直要疯了。从最初相识,夏念便把他当做哥哥,即使知道他的情,仍然拒之千里,自私的将他当做哥哥,自私的将两人之间划上界限,自私的一次又一次闯过界限。“曲封!这是本座的命令,你听见没有!”
苍白的双唇微微翕动,却未发出声音。夏念知道,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曲大哥,青绫在的。”素白的手指覆上他的大掌,感受手指触碰到的冰冷,泪水滴下来,落在他才惨白的脸上。
泪水滴落在他的唇上,曲封感到口中出去血腥味又多了些咸涩,他知道刚才落在唇上的一定是夏念的泪水。他想说青绫,不哭。想说,你要好好地活着。想说,青绫,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可他再也无法说出来了。
想起曾经在杏花微雨内,曲封只要在楼内,每到夜晚都会到她的书房,为她送上一碗汤羹,沏上一壶热茶,换上新的灯烛。明知他的感情,却自私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最终仍旧是她的自私害死了他。如果,能早一点明白,彻彻底底的断绝,哪怕让他离自己远远地痛苦,是不是也要比死去会让自己安心。
想到这里,夏念大笑,“果然还是自私啊。”
能不能替别人多考虑一下呢?
林子深处传出一声长啸,似悲似泣,撕心裂肺,让数十里外的农夫听到后都感到苍悲。
“曲大哥!”搂紧怀中的人,望着他紧闭的双目,夏念心底发誓,她一定会报仇。“庚子雅,你等着,我夏念,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