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却明白付拾一的意思,沉声开口:“钟郎君别慌。只当成平日验尸就是。要是不能一刀毙命,它还得受二次罪。的确是残忍。”
付拾一也劝:“生而为猪,这就是它的命。就算现在不死,之后喂胖了也会死。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它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便是死得其所——”
众人掉落一地下巴:这都是什么歪理?
不过不管是什么歪理,反正钟约寒也真听进去了。
钟约寒死死的摁住猪头,然后心一横,刀就这么用力下去了——
只是力道没掌握好,捅得太深,以至于一下子卡住了。
偏偏小猪仔吃疼,死命挣扎,他一下子慌了,手上劲都松开来。
小猪仔差点没挣脱了。
付拾一沉声喝道:“用力!血管,还有气管!”
钟约寒下意识就动了。
血一下子飚出来,喷了钟约寒一头一脸。
钟约寒只觉得一暖,随后整个人都懵了。
付拾一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洗把脸。第一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钟约寒缓过神来,低头看一眼不停抽搐的猪仔,有点不敢相信:“死了?”
“快死了。”付拾一实事求是:“现在是弥留了。”
徐双鱼凑上来,小心翼翼问钟约寒:“师兄,怎么样?”
钟约寒蠕动了一下嘴唇,半晌才总结:“比验尸难。”
付拾一:……夸张。
徐坤艰难咽了一口口水,真心实意问谢双繁:“他们真的是仵作?”
谢双繁一脸诚恳:“真的是仵作。”
徐坤:不,我不信。我觉得你们长安县是在秘密训练杀手。不然好好的,练什么杀生?还要一刀毙命——
李长博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徐坤旁边。
他对着徐坤谦和一笑:“徐县令,你怎么了?”
徐坤惊恐看一眼李长博,想到自己在背后告状的事情,微微打了个寒战,然后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没,没怎么——”
“今天是情况特殊,徐县令赶上了。”李长博真心实意道歉:“折腾了徐县令大半日,真是叫我羞愧万分。”
徐坤的头像拨浪鼓:“没事没事,没事的。不打紧,不打紧。”
李长博觉得徐坤还是很诚恳的,于是他就更诚恳了:“不如今天我请徐县令用饭?”
徐坤摇头:“不不不,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付拾一耳朵尖,心想徐坤就这么走了,万一回头给李长博刁难怎么办?那肯定不能轻易放人,得吃好喝好了,让他不好说话才对!
于是付拾一十分热情:“徐县令别走啊,你看我们猪都杀了——不如留下来吃饭!”
徐坤小胡子都失去了光泽,他对着付拾一笑:“付仵作客气了,客气了。只是我有急事,不敢多留。改日我请付仵作,我请付仵作!”
众人莫名:徐县令为什么要这么讨好付小娘子?
李长博咳嗽一声:“那我送送徐县令。”
徐坤喜出望外:“那我这就先走一步了。”
付拾一看着徐坤一溜小跑的样子,满心纳闷:什么事情这么急?
谢双繁笑眯眯凑上来,夸她:“付小娘子,你今天立了大功!”
付拾一:杀猪也算大功吗?
王二祥将付拾一刚才的话听得分明,腆着脸凑上来问:“这猪还能吃吗?”
付拾一琢磨了一下:“还是能吃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