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旦跟着两位先生走了两步,却又转过身来,肃然站立,双手交叠在额前,端端正正地对孟彰深拜一礼,这才离开。
孟彰拂袖,也是端正还了一礼。
西厢房里滞留的几个书童看着这一幕,又看孟彰缓步从中庭中走过,最后穿过院门往外头走去,脸色甚为复杂。
待孟彰的身影彻底远去以后,那西厢房中的一个书童才像是醒过神来一样,胡乱收拾了案头上的书籍便快步离开。
剩余三两个书童倒还呆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下一瞬,一个书童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也跟着快速地收拾起案上的书纸来。但也只这两三个动作,那书童到最后索性是连书纸都不收拾了,直接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头冲。
“诶,你怎么……”后头有书童急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到这个时候,谁先想明白一步,谁就占据了更多的优势。
毕竟,孟彰书童的这个位置,在太学里可是紧俏得很呢!
孟彰不理会这些个杂事,他缓步走出童子学院舍,往孟府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待马车驶出太学牌坊,就远远看见了等候在某个车道上的谢远府上马车。
两辆马车合在一处,齐齐往青衣棋社的方向驶去。
到马车在青衣棋社里停下,谢远看见孟彰时候,也不由得多看了孟彰几眼。
孟彰笑问:“怎么了?”
谢远先摇了摇头,但片刻后还是按捺不住,悄悄传音问他:“阿彰你今日心情很好?”
孟彰笑着点了点头:“看见身边熟悉的人能有成道的可能,心情如何会不好?”
也就是你罢了。
谢远心下暗道,却也没有明说,只带着点好奇地问他:“身边熟悉的人?成道?”
孟彰颌首。
谢远又问:“是谁啊,竟有这样的福缘?”
“是顾旦。”孟彰没有瞒着谢远的意思,他对谢远的人品很是信任,“他昨日里得了十二节书虫。”
几乎是孟彰一提起顾旦的名字,谢远就想起他的身份了。
“你在太学里的书童?”
“他昨日里得了一条十二节的书虫?”
孟彰再点头,示意谢远没有听错。
谢远确定了这条消息后,也跟着笑了一声,叹道:“他还真是好福缘。不过这样一来,阿彰你就又要开始寻找合适的书童了。”
“寻找书童不过是小事而已,”孟彰不以为意,“我原也不是太需要书童。”
谢远摇摇头:“你是这样想的,但旁人不是这样想的啊。何况,这都是太学里的规矩,你作为太学里的生员,总不好例外。除非……”
“除非什么?”孟彰听出谢远话语中的说笑意味,便也配合着搭话问。
“除非,”谢远笑道,“像顾旦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啊。”
孟彰只觉得谢远的说法不对。
他直摇头:“真要是这样,我身边这书童的位置只怕还会争抢得更凶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