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道黑影似鲨鱼捕食猎物般,在河面下以惊人的速度靠近货船。
顾伦虽为押运官,也觉得不可能预料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敢胆大妄为到公然劫掠朝廷货船!
等顾伦视野中发现奇怪的黑影,已经为时已晚。
十几道人影撞破河面冲天而起,激起数丈高的浪花,瞬间将货船包围其中。
甲板的士兵瞬间做出反应,人人抽刀出鞘准备迎敌,顾伦也赶紧冲到甲板中央。
“有贼匪袭船!列阵迎敌!”
等水花落回河面,十几道人影已经无声无息落在船上,顾伦手握长刀,惊恐的扫视四周。
桅杆上,甲板上,船帆下十几人分立站定,都披着黑底红纹的长袍,河水顺着黑袍不断滴落。
一名立于桅杆之上的黑袍人发出诡异怪笑。
“桀桀桀桀桀,杀光船上所有官兵,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十几个黑袍人瞬间闻风而动,杀入到官兵阵型中。
顷刻间货船上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如今长安城陷入困境,朝廷无比重视此次运粮入京的队伍。
萧恪身为户部度支郎中,又是当朝皇子,萧世成派他带领兵马,亲自赶赴波云渡,迎接护送江南粮队。
“三殿下,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顾伦的船只还没有见到踪影,会不会是出事了?”
一名户部官员站在萧恪身旁,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萧恪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皱眉望着平阔的河面。
“派人准备船只,随本皇子前往下游,看看出了什么情况!”
等萧恪带领手下坐着轻舟,一路顺着渭河搜寻下去,终于行到一处宽阔的水域时,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众人。
萧恪仓惶无力的坐倒在船板上,浑身颤抖,目眦欲裂。
自江南道行来,载着十万石粮食的巨大货船,在河面上燃着冲天的熊熊烈火,已经烧的面目全非,船上四百名官兵无一人生还!
第二日天蒙蒙亮,萧策尚不知道外界发生的大事,还在大床上睡得踏实舒坦。
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余福已经在卧房外通传。
“殿下,你醒了吗?吕大医在长生殿外求见。”
萧策睡眠很浅,听到余福的声音,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正好与面前的人四目相对。
海朝云睫毛轻颤,目光平静,也已经被余福叫醒。
二人挨得很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空气里都透着一丝尴尬。
明明已经同床共枕很多天,可每次醒来都要经历一番这种诡异的沉默。
萧策有点扛不住海朝云的凝视,偏头挪开目光。
“醒了就起来吧,本殿下脸上有花啊,每次醒了都要盯着我。”
海朝云不言不语,又盯了萧策半晌,才穿着洁白里衣从另一侧起身下床。
萧策微不可察呼出一口气,便也麻溜的穿起衣服。
打开卧房大门,余福就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萧策发现他的眼神还不断往室内偷瞧,忍不住给余福头上一个爆栗。
“你也是魔怔了,天天都要偷窥,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本殿下跟大海又没做什么!”
余福抱着脑袋敢怒不敢言,见萧策已经往外走,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海朝云,才跟随萧策赶往正殿。
海朝云坐在卧房中,怀里还抱着萧策的衣袍,心中滋味莫名。
怎么就鬼迷心窍,把日子过成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