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家集团在内地,实力和名气都一般。桓宇国际已经拥有雄厚的品牌和产业,怎么会考虑与七家合作?”
“这就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了。”她尖细的指甲轻轻捏着企划书一角,“我自然……会让方译桓联系你。”
在芸苑门口,沈向晚在包里找了许久的钥匙,都没摸到。按了门铃,也是没人响应。
终于找到钥匙,进门,方译桓的拖鞋并不在鞋柜里。
他已经回来了。
她沿着走廊,看见了厨房的灯,听见了抽油烟机的声响。
推开门,方译桓这才转身,对她笑:“回来了?”
“嗯。”饭菜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晚饭吃什么?”
他系着围裙,穿着家居服,依然掩不住伟岸的身形,顶灯是明亮的白,落在他的肩上,端端多了柔和。他笑得眸光闪亮,只是伸过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米饭。简单的两个菜,不多,所以必须吃完!”
沈向晚笑笑:“好。”
辣子炒肉和土豆丝,确实是简单的两个菜,却十分见功夫。
他说:“以前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给爱的人做饭。做一辈子都不觉得烦腻。”
沈向晚一边闷头扒米饭,一边问他:“那现在呢?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现在……现在每天都觉得很幸福。”他眼睛弯弯,如月牙,语气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总觉得那么不真实,但居然是真的。”
沈向晚只是微笑。
吃完饭,沈向晚亦洗完碗。方译桓正在书房加班,她也捧了本书,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陪着他。
却有意无意地打听着情况:“今天会谈的如何?”
他显然对此不悦:“原本在电话中谈好的条件,今天到了会谈上,又全部变卦。并且蔡司提出的要求太苛刻,同样是百分之五十的投入,却要全部冠名。前期资本也无法一次性到位,分三次融资,这样对桓宇国际来说,风险比自己独立竞标还大。”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一谈起生意,方译桓的神态又恢复了商人该有的精明,只是微微一笑,气势卓然,“81679号地皮势在必得,有它蔡司和没它蔡司,并无异。”
她心里却微微一惊。
其实桓宇国际的财务状况,她并不清楚。但眼下,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蔡司和桓宇国际的合作。
她不想拖累老同学。
那是她青春里仅存的真情了。
困意来袭,她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方译桓还在工作,便起身去厨房磨咖啡。
其实做咖啡也是方译桓教她的。
说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少有对生活品质要求那样高的吧。
这大概得益于他良好的家庭出身。方权祐在经商前,是国内著名的金融学者,在北京某高校任教,并年年受聘参加草拟国家金融规划。后来是被派至英国客座交流,并未如期回来,而是辞了职。未过几年,就举家移民。
可以说,在高知堆里长大的方译桓,天生就是好头脑。中英双重文化的熏陶下,他的修养和情商也是双高。自小养尊处优,过日子自然精细。
比如,喝咖啡,从来只喝手工现磨的。比如,穿衣服只穿国际大牌,且大部分是名家高定。再比如,只要有他在,家里从来整洁得一尘不染,不说彷如宫殿,至少也是到处如新。
他的十指修长。教她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研磨机的轮盘,一圈一圈。他那样利落的性子,很少有这样耐心的时候,不疾不徐。牛奶也是文火慢煮,关火时候,满屋都是温纯的奶香。
打奶泡的频率也是平稳而迅速。而旁边的小平锅里,糖水慢慢溢出了焦黄色。
咖啡是纯正的黑咖啡,冲泡也是一圈一圈转着滤纸,却因为多了焦糖而越发清甜。
奶泡的拉花一层一层,如漂亮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