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方译桓揉着眉心,坐在副驾驶上假寐。
钟景飒转头望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却要强装镇定,想要说些话来缓解气氛,但方译桓似乎并不想理她,她只好一手打开了广播。
广播里正在放着老歌,字句戳心。她准备换台,方译桓却突然睁开了眼,唤她:“钟秘书。”
她一惊:“嗯?”
他问她:“你在桓宇国际也呆了不少年了吧?”
“五年了。您还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在了。”
“嗯。”他若有所思,点点头,“在一个岗位,一个地方做久了,人就容易迷失自己,被一叶障目。”
她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没说话。
“出去看看吧。世界那么大。”他说,“欧洲区的业务扩张的太迅速,伦敦分公司急缺人手。你考虑一下。”
钟景飒手心出了汗,不由握紧了方向盘,“方总,您这是赶我走吗?”
他不否认,嗯了一声。听见钟景飒急切地说着:“我不想走。我想陪着您!我会听您的话,处理好感情的。请您相信我。请您别赶我走!”
“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了。”
他随手从手套箱里取出一张纸,轻拍在黑色的操作台上。
钟景飒不明所以,转头望了一眼操作台上的纸。
心瞬间坠下去。
那是被她掉包了的那张亲子鉴定。
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或者言辞谆谆地教导她。但方译桓只是手背的骨节敲了敲操作台,依旧是面无表情,“下周出发,你做好准备吧。”
钟景飒知道了事无转机,猛然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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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晚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奈何跟江莲青实在没什么话可以说,总觉得三个人面面相觑显得特别傻,打了个哈欠,穿过两人,也进了单元楼,摆了摆手:“哥,你是不是还要送江女士回家?那我先上楼了。”
沈牧彦说了声好,指着停车场的方向对江莲青说:“那我们就走吧。”
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沈牧彦打开了车上的空调,还是怕江莲青冷,打开了车垫上的暖气,听见江莲青问他:“你妹和方译桓,在谈朋友吗?”
沈牧彦说:“应该没有。如果向晚谈朋友的话,一定会跟家里讲的。”
江莲青暗暗舒了口气,闭上眼睛,躺在坐垫上养神,“你妹也不小了,应该找对象了。都这么久了,也没个中意的吗?”
“你知道的,向晚本身好强,心气高,找对象的眼光也就比较高。我爸妈都很着急。”
“她之前谈的那个呢?听说各方面不错。”
“人太花了,靠不住,就分了。”沈牧彦瞧她一眼,笑,“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好?爱一个人,就爱她的一切?”
江莲青眼睛依然没睁开,也不应他的话,“那你妹还单身呢?说不准哪一天就跟方译桓好了。”
沈牧彦收敛了笑,唇角下沉,“不可能。”
江莲青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是说,如果呢?”
“没有如果。”沈牧彦猛然一脚油门,惯性让江莲青整个人一震,好在安全带稳稳地拽住了她,她皱眉转身,想责备几句,却见沈牧彦神色严肃地说,“除非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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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沈牧彦的神色在黑暗的车厢里,看起来格外恐怖,“只要我没死,她们就不可能。”
江莲青不由一怵。
他反问她:“你对我妹怎么那么关心了?还是关心你前夫的感情生活呢?”
江莲青尴尬一笑:“我就这么一问,你那么小心眼干嘛?”
“还不是因为在乎你?”沈牧彦一手从方向盘上拿开,握住了江莲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