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鹤答应了。后来三九就成了文晴鹤的书童,少年伶俐,照顾人很是周到。
再后来文晴鹤考中了举,又进了殿试授了官,三九也一直勤勤恳恳将宅子打理地井井有条。
秦铎也脑中记忆翩然闪过,在外人看来,就是愣在原地。
三九担忧地询问:“老爷,您怎么了?”
秦铎也垂眸看着三九。
心中无声叹了口气。
文晴鹤此人啊,就跟所有安安静静的百姓一样,顾着自己的小家,忙忙碌碌,洁身自保,也有善心,也知晓是非黑白。
他虽然没有完全顾得了天下百姓的眼界和野心,不过要是放在一个寻常小县中,也能成为个体恤民情的好官。
是天下大多数人的样子。
只可惜。。。。。。突如其来的心疾病症改变了这个小官的一生,也把秦铎也拽来了这个时代。
“老爷?老爷?”
秦铎也被三九的声音唤回了思绪,摇摇头,说:“没事,进屋吧。”
三九跟在秦铎也身后,隐隐觉得,老爷这次回来,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内室的茶炉上煨着温水,秦铎也接过杯盏,轻轻呷了一口,润了润一路走回来的干渴喉咙。
三九忙侍奉在左右,去柜子里取出了三张银钱契,递过来,说:“老爷,您上次吩咐我去把城郊的那几亩薄田换成银钱,都在这了,您记得去医馆开药。”
秦铎也翻了翻刚刚冒出来的记忆,文晴鹤为了治病变卖家财去买药。
家中这两年攒的积蓄已经掏空了,但药不能停,又得不断当掉家中贵重物件,这几亩田,是最后能卖的东西了,再下一步,就只剩这座宅子。
哎。
把钱拿出来之后,三九又去取了家中仅剩的茶叶煮上。
秦铎也倚坐在竹编的椅子上,视线扫过去看了,是最普通的绿茶。
“老爷,这两天可给我吓坏了,上次朝会您没回来,我出去打听,结果满城都说您被陛下。。。。。。”
三九将不太好的话咽回去,小心翼翼打眼瞅着秦铎也,“您回来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气死我了那些传瞎话的,我当时就应该揍他们一顿。”
秦铎也喝空了盏中的水,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三九看见了,忙将刚煮好的茶添上。
“任他们说去,你气什么?”秦铎也从桌上又拿起茶盏,轻轻用杯盖刮着茶沫,淡淡问。
三九愤愤不平:“我当然生气了!老爷您可是寒门和世家之间的纽带,还是年轻一辈文臣呢,陛下那么做,不是不把文臣和世家的脸面踩进泥里吗!”
咔哒。
杯盖被不轻不重地放在了茶盏上,发出一声轻微但鲜明的声响。
三九肃然一顿,心中一慌,抬头看秦铎也,见自家老爷仍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继续说:“不过老爷您回来了,那些揣测都是子虚乌有,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表露出封妃的意向,要是有,老爷您的仕途就安全了。”
“你知道的倒是多。”秦铎也垂眸,将茶盏放回去,笑,“可惜了,就算没有意向,我的仕途也突飞猛进了。”
“啊?”三九愣愣。
“三九。”秦铎也不想跟三九掰扯,开口吩咐,“你拿一张银钱,去市集上买些新的布料,拿去裁缝铺缝几身我的里衣和中衣,外袍家里有几件,够的话不用买。”
“老爷?”
秦铎也继续说:“要是有剩的,再去随便买些生活需要的零碎回来。”
三九懵了,头上冒出一个问号:“这钱,您不买药了?”
秦铎也勾唇一笑,垂着眼,很是悠然的姿态,声音里染了些浅浅的笑意:“不用买药了,有人包揽了我最近治病的所有汤药。”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俸禄还得清了。
不对,还什么还,皇帝那孩子供自己的祖宗吃两副药怎么了!
秦铎也理直气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