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派出所的走廊里,只留下郑明挺和江翰宁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王迪廷一向是这样趾高气扬?连借钱都是理直气壮,似乎你欠了他的一样?”
郑明挺苦涩一笑,“这人就是这样,行事张扬,目中无人,肆无忌惮。”
“你借了多少钱给他?”
“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快两万了。”郑明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这个数字对他而言,并非轻描淡写的小数目,而是他省吃俭用才积攒下来的钱。
江翰宁一惊,“这么多?他没有还过你一分钱吗?”
“没有!”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钱往火坑里扔啊!你就不为自己想想,不为你的家庭考虑吗?你不要养家?”江翰宁一脸不解道。
郑明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轻易拒绝的。”
“不借他的话,后果严重。”
“为什么?”
“我听说他在原来派出所工作时,有一个干警因为没借钱给他,就遭到了他的报复。”
“不是明面上的冲突,而是暗地里使绊子,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让那位干警停职反省,工资也停了,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这种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事还很多。”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当了这么久的副所长还代理过城关镇所长,不可能一尘不染,水至清则无鱼啊。”
“我也有点儿小金库问题,但我并非为了一己私欲,我用它给干警发了一点儿误餐补助。”
“我分文无取。”
“这事儿虽然不大,但是拿出来也上不了桌面,毕竟也是违纪啊。”
“他要找碴儿,一旦此事被放大,也有些难缠。”
江翰宁恍然大悟,“王迪廷这家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这家伙不直接伸手捞钱!”
“你怎么知道?”郑明挺惊讶道。
江翰宁瞬间明白了,王迪廷的阴险之处在于,他并不直接把手伸向管理服务对象或者犯罪嫌疑人及其亲属,风险太大,容易留下把柄。
而是采取了更为隐蔽、更为狡猾的手段。
以借钱的名义把手伸向干警。
王迪廷这招真是够阴的。
干警长此以往,肯定是入不敷出,无以为继。
这一手让干警们逐渐陷入债务的泥潭,最终无法自拔。
一旦拒绝的话,以后要么被他针对,穿小鞋,挤兑。
要么干警将手伸向管理服务对象,甚至犯罪分子本人或者亲属,受贿索贿,罚没收入不上交,暗中截留,甚至于为黑社会充当“保护伞”。
这就变成了违法甚至犯罪,甚至坠入犯罪的深渊,他也就掌握了别人的把柄,拿捏住了别人的七寸。
别人只能乖乖听任他的摆布。
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利用这些把柄来要挟他们,让他们不得不继续为他效力,或是成为他攫取不义之财的工具。
这与魏峻冰控制邢狄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