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时候,温意同宿舍有心理学专业的舍友,夜聊谈到过一个话题,说暧昧期一定要和男生去游乐场玩过山车,身体处在极限运动的时候,心率飙升,肾上腺素会加强荷尔蒙的分泌,使人对身边的异性产生类似心动的错觉。
专业名词称之为,吊桥效应。
那么同理,当和货真价实心动的人待在一起,也无异于坐一趟从高空垂落的过山车。
送走顾连洲,温意瘫在沙发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时懒得开灯,任由自己放空。
思绪慢慢飘远,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顾连洲抽的香烟的味道,脑海中反反复复是今天和他相处时的细枝末节。
她变了好多,顾连洲也是,从前年少时张扬的意气收敛,如今一举一动都是令人安心的沉稳。
她以为过了那么多年,再见他时,可以自然地应对。
原来还是不行。
青春期时藏在心底那么久的人,再一次遇见,还是会令她心潮迭起。
-
第二天,温意照常上班,上午收了几个重症的病人,忙得团团转,完全把顾连洲跟她说让她去警局做笔录的事抛之脑后。
“13床记得监测心率和血氧,一小时报给我一次。”给病人做完简单的治疗出来,温意走到护士台给患者开医嘱。
“好。”护士严静飞速记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我差点给忘了,温医生,有人找你,等十分钟了。”
“谁?”温意低头写字,眼也不眨。
“前天那个顾警官,”严静眼神瞄过去:“就在你办公室门口呢。”
温意笔一停,笔尖墨水在纸上拉出一道痕迹。
她揉成一团,重新换了张,间隙微微侧眸,往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走廊尽头,顾连洲果然在那里,黑色夹克,宽肩长腿,正在打电话,侧脸轮廓硬朗,另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
他周身气质太优越显眼惹得来往女护士和病人家属频频回头。
温意提笔重新写医嘱,听得护士台后严静和另一个护士议论,压低声音也挡不住兴奋:“他长得好正啊,没想到今天又能遇见,这长相和气质绝了。”
另一个护士逗她:“你要不要上去来句顾sir,看人家会不会对你翻白眼。”
“去你的。”严静笑骂。
温意写好医嘱,严静接过来,八卦地问了一句:“温医生,那个警察来找你什么事啊?”
温意把钢笔插进口袋,想了想:“应该是要我去警局做笔录。”
“这样。”严静瞬间失去了几分兴趣。
脚步向顾连洲的方向走,路过一间器材室时,她稍稍停顿几秒,目光转向玻璃门上自己的照影。
千篇一律的白大褂,头发因为一上午的忙碌而有几分蓬松的凌乱。
温意把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浅浅呼出一口气,继续向他的方向走去。
见她过来,顾连洲掐了电话。
“下午几点下班?”
“去做笔录是吗?”温意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摩挲着钢笔的金属外壳,面上很自然地道,“今天上午太忙了,我下午做完手术过去,四点应该能结束。”
顾连洲点点头,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好。”
“诶——”眼见着他要走,温意愣了下,“地址。”
“四点我过来接你。”顾连洲把手里的打火机抄回夹克口袋,打开手机朝她递过去,扬了下眉。
温意顿了顿,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在手机屏幕上输上了她自己的号码。
输完之后,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一串陌生号码的来电,随即又被挂断,顾连洲朝她扬扬手机,示意那是他的号码。
她默默地盯着那串号码,烂熟于心的数字,他这么多年都没换手机号,也压根不知道她会记得他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