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寒料峭,是夜,一番云雨过后,陆厌窝于靳玄野怀中,低低地喘着气,纵使筋骨酥软,通体生红,他面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无,只透出一股子恹恹。
靳玄野抚上陆厌的侧颊,稍一施力,逼得陆厌回首瞧他。
陆厌默不作声,眼神似乎穿透靳玄野的双目,落在了别处。
靳玄野疑惑地道:“师叔不是得偿所愿了?为何总是闷闷不乐?”
诚如靳玄野所言,陆厌得偿所愿了,理当喜笑颜开才是。
然而,他尚且记得那个被他抱在怀中,白白软软,堪堪满月的靳玄野,他甚至……甚至曾亲手帮靳玄野换过尿布。
三年前,他不慎走火入魔,乍见中了情毒的靳玄野向他求救,居然对靳玄野起了见不得人的肮脏心思。
当时他苦苦煎熬,并未对靳玄野下手,以为过些时日,自己定会如往日般清心寡欲。
奈何磨人的心魔竟是一日胜过一日,一月前,他为了得偿所愿,用了卑鄙下流的手段——在靳玄野的女儿红中,下了情毒。
他收回思绪,阖了阖眼,矢口否认道:“并非闷闷不乐,我素来如此。”
大错既已铸成,无可挽回,他绝不会假惺惺地对靳玄野诉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得悔恨。
“师叔确实素来如此,师叔现下的表情与指点我剑法之时的表情一致无二。”靳玄野瘪了瘪嘴,“师叔明明说过好多次‘心悦于我’,还曾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为何与我交。欢之时却常常面无表情?”
“你难不成心悦于我?”陆厌问出了连他自己都不认为会得到肯定答案的话。
从初。夜至今夜已过去将近一月,靳玄野的态度从宁死不从,怒不可遏,慢慢软化了,不过软化至如今这副模样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于靳玄野而言,他实乃十恶不赦之徒,不配得到原谅,更遑论是被心悦了。
紧接着,他赫然听得靳玄野道:“师叔,我早已心悦于你,我先前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欲擒故纵?当真是欲擒故纵?
那么他何必多此一举地对靳玄野下情毒?
话音未落,他倏然被靳玄野盯住了双眸,又听得靳玄野郑重其事地道:“师叔是否心悦于我?”
倘使靳玄野在他陡生情。欲之前发问,他定会认为靳玄野中邪了,不然怎会问出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如今他却是毫不犹豫地道:“我心悦于你。”
“既是如此,我们便是两情相悦了。”靳玄野紧紧扣住陆厌细瘦的腰身,“那我们明日一道去拜见师父,请师父答应我们结为道侣好不好?”
十年前,靳玄野拜入九霄门,原本掌门师兄是想让陆厌收靳玄野为徒的。
陆厌生性孤僻,不喜与旁人有过多的瓜葛,即使他已在九霄门修行千年,亦从未收过一个徒弟,他自然不愿为靳玄野破例。
掌门师兄绝料不到他实乃人面兽心之徒,倘若掌门师兄得知他的恶行,会作何反应?
靳玄野瞧见陆厌肉眼可见地颤栗了一下,双目流露出不知所措与不敢置信。
陆厌的表情向来少之又少,如同一尊由大家精心雕刻的精美玉像。
这是靳玄野第二次见到陆厌有这般明显的反应,而第一次……自是他们的初。夜。
见陆厌迟迟不答,靳玄野委屈地道:“师叔难道想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