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王一生,素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凡事没有不顺心遂意的,哪想千盼万盼始出来的第二个孩子竟不是个丫头,非但不是丫头,还是个七星子。
薛雉怀胎七月诞下这个小儿子,难产三个时辰,险些进了鬼门关,好容易将他生下来,孩子又自小体弱,日日进得药比吃得饭还多,好歹用富贵金银温养,如此才风雨招摇着长到九岁。
小儿子还唤寄思,李寄思,既作不得红豆的小名,李绍又为其定了表字,守缺。
比起自幼就跟在父亲身边学文习武的李轻鸿不同,因着身体不好,李寄思常随着母亲在家读书。
他不如兄长聪颖,李轻鸿九岁时就已能与先生对讲经义,常常语出惊人,而李寄思连读明白那些文字都甚为吃力。
这日晴朗。
前院传王爷与世子归府,不出片刻,李寄思隔着窗远远见到父亲与哥哥并肩走过长长的亭廊。
李轻鸿身穿玄色金纹的圆领武袍,手扶着腰间的剑柄,俊眉黑眸,英俊潇洒,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盛满了风流。
他年仅十五岁,就已出类拔萃,名震江南,到军营里头,麾下将士皆尊一声“少将军”。
他与李绍言谈,神态从容,也不知说了什么,令之大悦。李绍将自己的佩剑解下,交给李轻鸿,说:“好,归你了。”
李轻鸿展眉,“别客气,这剑在我手中,能有更大的用途。”
这股子张狂劲儿,十足十像李绍,现在换李绍自己遭住,才知这人张狂起来,是多么可恨。
他一手捏住李轻鸿的后颈,“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李轻鸿躲着乱叫,“再欺负人,我请娘亲做主去!”
李绍:“那也要看看我们俩是谁做谁的主。”
李轻鸿见他仗恃眼下母亲不在,不吃这记威胁,忙识时务地认错,“六哥,我错了,再不敢了……”
不多时,李绍一下松开了手。
李轻鸿正纳闷他这回怎么这么轻易放过人,就听着前方响起一道柔柔的声音,“回来了?”
李绍负手,装模作样地“恩”了一声,“正训他。方才到了几位老将军面前也嚣张得很,夫人素日教得谦虚谨慎,他是一点也不往脑子里记。”
这不恶人先告状么!告得还是胡混状!
李轻鸿正急着辩解,嗫喏出几声,教李绍淡淡一眄,话没成一句,不敢说了,低头咽下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