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蜜、清影郡主、灵虚山……
那里都有着他的许多羁绊。
只是,纵使记得又有何益?不过徒添烦恼而已,还不如就此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如此想着,他的鼻头忍不住一酸,竟然就在这高山之巅,当空明月之下,潸然泪下……
为何自己的感情竟变得如此脆弱?
终究还是缺乏安全感吗?
他来不及细思,茫茫然之中,就自然而然地举起了右脚……
“哎呀,这笨猪脑袋,真是气死人了……”
似乎是不忿于这名大好少年郎,不思进取,却偏偏沾染上了一些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的酸腐文人恶习,那道飘渺的声音,隐隐带上了一丝薄薄的嗔怒意味。
隐锋剑安静地悬在少年的腰际,贴着他的身畔。
好暖和!
遽然之间,陈心隐心灰意懒的心田之内,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这暖意,来自于腰侧,似乎是从隐锋剑上传递而来的……
而在这丝温暖升起之时,他体内沉寂已久的白流道力,自然流转,沿着他的浑身经络,越流越快。
仿佛是经过了千秋万载岁月,他早已淡忘了自己体内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白流道力。
此时白流道力自然流动起来,他初时还一愣神,倏地豁然开朗……
他只感觉脑中“吱”的一声清唱,眼前景物,倏地就是一变。
那当空的明月,明丽的星光,隐没在了无边浓厚的雾霭之后,再也瞧它不见。
而那片宁静唯美的夜色,也在转眼之间,就仅剩下苍白与单调。
在陈心隐清醒的那一瞬,红衣女子似乎遭受了什么打击,身影如微风吹过湖面,一阵波动,就连她面上那繁复无比的花纹,那深邃的黑光,也黯淡了许多。
“啊!来人呐,救命啊……”
少年看着自己的脚边就是空冷悬崖,一颗心登时高高悬起,扑通扑通直乱跳,两腿随之发软。情急之下,未免向外倒去,他向后猛地一仰,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手抓脚蹬,鬼哭狼嚎地朝着后边没命爬去,直到远离崖边三丈之外,才算是大松口气,面色苍白,无力地仰躺于地……
“刚才好奇怪的梦啊……原来,不止是桃夭会夜游,就连我自己,也会夜游……莫非夜游症也会传染?那么究竟是我传给了桃夭,还是桃夭传给了我呢?”
惊魂甫定的陈心隐,不住地在空中捕风捉影,自我怀疑着,
“所幸的是平日修道心诚,得了道祖余荫庇佑,才最终悬崖勒马,天幸天幸。”
少年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就连自己的酒葫芦也被丢在了一旁,其中酒液还在顺着壶口汩汩流出,底下的一大片土地,皆已浸湿。
他眼疾手快,将葫芦一把捞起,摇晃两下,一颗心几乎碎成了两瓣……只一感应,他就一发现,葫芦内盛装着的美酒居然足足损失了上百斤有余!
他赶紧拧紧葫芦盖,牢牢拴在腰间,整个人面朝下趴在了那片沾满酒液的泥地上,鼻子不住地翕动着,来来回回贪婪嗅个不停:
“哼,即便是喝不到了,闻着够味儿也好歹能够收回些利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