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位大叔误会小子了,令尊大人并非小子纵虎所撞,恐怕其中另有他因。”
陈心隐努力回想,路虎由他的神识所控制,尚不至于看到人而不知躲避,而且在询问过白芜冰和桃夭二人之后,他更是确定了并非是自己的过错。
“虽然小子本人未曾注意,不过小子的两位妹子都瞧得清清楚楚,并非是由小子所乘路虎所撞……”
“那你的意思是……家父存心诬赖于你喽?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撞了人还这么猖狂,究竟这青州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猥琐中年男子的三角眼中放出两道寒光,仿佛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他的嗓门吼得老大,丝毫不在意引来围观群众。
这时,见到街道上又发生了撞人事故,一大群热心的群众也丝毫不让三角眼失望,一波又一波地自发围了上来,将这一片街区围得是满满当当,蚊蝇难飞。
见到来人越多,三角眼越发得意,底气也显得越足,他也不管在地上扑腾的据说老爹,直接上前一扯陈心隐的衣领,哪想到被陈心隐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带,他的身形向前一倾,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差点跌倒。
“嘿,有点意思,练过的吧?”
三角眼稳住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心隐。
陈心隐上前一步,还待解释一二,却被他伸手一档,肃然说道:
“小子,你听好了,你撞倒家父,造成他五脏俱损,即日就要一命呜呼,本来这少不得要拉你去见官,告你个谋杀大罪,在公堂之上总能见个输赢……我青州城的青天大老爷秉公直断,素来以铁面无私而著称。
我可告诉你,纵虎行凶在本城可是大罪,抄家灭门,发配充军那都是轻的……不过今日本是家母忌日,作为儿子当年未曾尽孝,本已愧疚,更是不愿在这个日子里徒造下杀业,使母亲阴灵难安……但是家父的医药费用却也不得不要,所以我看你为人还算老实,也就不要你多出,就给个……”
三角眼沉吟半晌,缓缓伸出了一个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似乎有些呆傻的少年。
“一两银子?”
陈心隐猜测道,他本来想说一个铜钱的,后来想想这样显得太过于小气,如果只是一两银子,那他勉强也还出得起,不如就给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角眼的那根指头摇了摇,嗤笑两声。
“莫非要十两?”
陈心隐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竟敢漫天要价的三角眼。
白芜冰握了握他冰凉的手,低声鼓励着他。
三角眼再次摇了摇指头,只是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一百两?”
陈心隐咬紧了后槽牙,异常艰难地从牙缝里将那三个字挤了出来,浑身已是如同虚脱一般无力,只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腿脚软弱。
三角眼明显是失去了耐心,暗恨这少年看着单纯,却未免太过于“小家子气”,不够豪爽,直接自个儿将心里面的价位报了出来:
“嘿,看你年纪轻轻,还以为你老实,哪想到却是一条油泥鳅,着实是不太爽利……一百两够得哪个的医药钱?咱可告诉你,没有个一千两纹银,今日你们三个谁也休想离开了……”
三角眼说完这话,着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心隐,还朝着四周人群打了个唿哨,团团拱了拱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人群中一阵沸腾,这时就能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有人跟着一起大笑起来,有人是一脸的厌恶,有人则是面露同情之色,为这三个外乡人而感到悲哀……
世相百态,可见一斑。
人群中有一个看着颇有几分机灵劲儿的年轻男子,上上下下,反复地将陈心隐三人看了个遍,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个不停,随后打定主意,悄悄钻出人群,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