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江秋芝其实早已想到,妹妹江秋凝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来打探她的身世,她肯定是在宫里惹了事,可是,会是什么事需要调查身世呢?
她知道就算问眼前的白姑娘和秦姑娘,她们也不会告诉她真相。
从此往后,她江秋芝无父无母,也再无妹妹,只能孤身一人,游离在这荒诞无助的世间。
洛珘不知如何安慰,若是她最终只剩一人孤苦无助,想必也会很想哭吧……
所以,让她哭一会,哭一会生活还得继续……
秦炳锐盯着账本越看越惊诧,瞳孔都大了几倍。
他老祖的,这些赈灾款支出的部分,可都是进了侯王府掌控下的各种大小铺子,什么买桶买个破麻袋都要十几文,包括买粮买油,价钱都比正常价高了三四倍,这些赃款买的物什再发放给百姓,人均根本拿不到多少,结果仍是饿死了一大批可怜人。
侯府的手虽伸得很长,查下来却没有任何责任,替死鬼倒是一堆。
当年的知州曾大人也是聪明人,给自己留了一手,专程找人做了真假两套账本,假账本给到侯府,真的给到通判江大人,反正两头都讨好,不吃亏。
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年又来一场洪涝大灾,胆小谨慎的曾大人不愿再合作,只能被侯府选择悄无声息地牺牲掉。
朝廷调来的知州李大人自然不会配合侯府动用赈灾款和赈灾粮,侯府才计划动乱流民去抢了粮,然后将整个望州陷入极度饥荒中,从而导致物价自动上涨。
侯府又在各个重要进出口塞道严加防守,防止其他商人进来销货,就准备自己的货进城后,再随便调动物价趁机捞一笔,简直是想一步登天。
每一步,侯府都机关算尽,唯独没想到误打误撞闯入了两名死里逃生的女子。
秦炳锐握着账单,怒目圆睁,要不是她和姐姐来的及时,只恐怕这望州又会死成千上百的百姓。
洛珘看完后,脸色瞬间铁青。
她为自己下一步斩尽杀绝的计划,又加了一层阴险毒辣,不要怪她人太狠,要怪就怪坏人做事太无情。
“江姐姐,这个账本在你这,应该没有外人知道吧?”
秦炳锐将账本藏在怀中,能不能反杀就全依仗它了。
江姐姐摇摇头,平静说道:“没人知道,连我自己都是无意间见到这本账本在我嫁妆里,其他人更不会清楚。
现在就算知道又如何,反正死了也好,我便能在黄泉之下与家人团聚。”
洛珘倏然拉过江姐姐的手,曾经的她也是官宦家的小姐,而今落到这个地步,江秋凝和江秋芝两姐妹都活得挺悲苦。
“江姐姐,我是江秋凝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好,江叔叔的仇我会给你们报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随后掏出一袋银两递给她,“江姐姐,这里是一笔银子,够你离开何家自己做点小生意。这个朝代我们女子虽然要依附男人而活,不过我想也有女子能够想法子自立门户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江姐姐本想谢绝好意,可一听洛珘后面说的自立门户,她眸底的光亮了一层。
洛珘也想过,待将望州的事解决后,让李大人给江家以及另外几位被冤枉的大人平冤,再想法子让江姐姐与何家的大郎和离,并让江姐姐去赵家工作,好歹有个安全保障。
俩人离开宅子时,只看到坐在马车上候着的皇城司侍卫小哥,待看到两位姑娘出来,侍卫小哥也骑上马准备跟着离开。
“诶,小松,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外人来此?”
侍卫小哥一愣,秦姑娘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他摇摇头,憨憨道:“我没看到其他人,姑娘不用担心。”
一会,忍不住问了一嘴,“秦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了,就你和严轩何远两小子年纪相对最小,吃得又最多,每次都是你们抢后面的锅底。”
“……”
虽说的话不好听,但是秦姑娘记得他是谁,还挺美滋滋的。
一路上,秦炳锐和洛珘沉默不语。直到天色擦黑,俩人才赶到望州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