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那是班珏琳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也是珍藏在心底的记忆。
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将那份记忆悄悄的拿出来,就会从中获得能够继续扶持她走下去的力量。
然而,此时此刻,曾经也身为她活下去的力量的那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以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身份。
班珏琳无比困惑地打量着他,又看向同在房间内的班柠,她迷茫地问道:“你都不惊讶吗?”
班柠回以沉默。
班珏琳瞬间懂了,恍然道:“你原来……早就知道了?你们一起瞒着我?”
被冤枉了的班柠刚想开口解释,班泯抢先她一步说道:“是我让她暂时不要告诉你的。”
班珏琳一怔,缓缓转过头,她盯着面前的班泯,他和记忆中的样貌的确不同了,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又或者是10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他发生的改变令她已经很难将他认出,总之,他的气质与谈吐都发生了巨变,令班珏琳仍旧怀疑地说道:“这不会是你的花招吧?”
“什么?”
“你冒充班泯来骗我们,这是你的诡计。”
仅此一句,倒是令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平和了,连班柠都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班泯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心里松下一口气,感到欣慰地对班珏琳说了一句:“幸好你没有变。”
班珏琳皱起眉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班泯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左眼下头的一块小小的疤痕上,只有凑近才能看得仔细的那种。
他指了指那里,低声道:“大概是你6岁左右的时候,因为贪吃而追赶我手里拿着的棒冰,结果没有看见大院门框上凸起的一颗钉子,你左脸颊不小心被钉子擦伤,当时流了不少血,你哭喊的声音连整个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们都被惊动了。”
班珏琳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深,她反而是一脸不痛快地质问起了班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他?未免信任过头了吧!”
班柠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这可与她无关。
班泯清了清嗓子,忽然又道:“那我就说一个只有你和我才知道的事情。”
班珏琳狐疑地看向他。
“你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因为打球而总是忘记去接你,但是你都会在1路车站旁等着我,倒也不是你真的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回家,那会儿的治安相对安全,小门小户家的孩子也不可能会像长钢企业那样遭遇绑架,你不过是为了宰我一顿——”班泯说,“宰我给你买高中门口的绿豆冰。”
这一次,班珏琳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眼神,她心里沉甸甸的那种质疑也落了下去。
“对,绿豆冰。”她喃声说道,“班柠和爸都不知道要去买哪家,因为班柠不是很喜欢吃绿豆,就算告诉她多少次地址,她都会忘记。爸更不用说了,他忙着上班,很少会有时间买东西给咱们。”班珏琳苦涩的笑笑,“只有班泯会记得我喜欢那家的绿豆冰。”
“一次买两杯,你都会喝光。”班泯说。
班珏琳看向他,眼睛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忍不住质问一句:“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这是包含了嗔怪与欣喜的抱怨。
在班泯听来,那等同于在说“我们早就以为你已经死了,而你明明活着却一直没有联系过我们”。
所以,他也只能无奈一句:“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7。
“苦衷”这样的说法显得很俗气,毕竟10年之前的班泯,并不能深刻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就连老班失踪的那段时间,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