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奋力扭开脸,发丝滑落至锁骨,一抹弧度极美的细白颈项,潜入他眼底:
“你……你先放开我。”
男人沉默着,呼吸沉稳,她却能感知到从他身体里隐隐散发出来的热度。
一阵风来,挂在窗下的那一枚风铃,极为不合时宜,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突然,衣物摩擦声,他的呼吸声,她反抗的喘息声,所有声息尽数湮灭。
仿佛被同时按下了定身术。
她眼睛往上看,看到一抹红绳系着的风铃。
这才想起来,这所静室的窗台上有一枚她特意挂上去,为女儿辟邪用的铃。
想不到却勾了一桩旧事出来。
她与谢不归,他们夫妻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一旦俩人发生了争吵,只要一方摇响那枚“亲吻铃”,另一方就要无条件地休战,并且主动亲吻摇铃铛的那一方。
他脾气好,却也不是无底线的好,也有被她惹到的时候。
郎君一个字也不说地紧紧盯着她,冷着脸的样子很吓人。
每当这种时候,她便会立刻摇动亲吻铃,撒娇服软,要他亲亲。
他气得闭眼,缓上好一会儿,才会认命地弯下腰来亲她。
每次都是亲亲脸,浅尝辄止,除非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才会红着脸,蜻蜓点水地亲一亲嘴唇。
他们第一次唇舌纠缠的深吻,便是她用亲吻铃“骗”来的。
那年春日,白衣郎君黑发凌乱,衣衫不整,嘴唇湿润嫣红,害羞地低垂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叫她记了好久好久。
她甚至觉得,她能记一辈子。
可他只是因为情蛊。
这段感情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乐在其中。
而他不过是个被情蛊操控的提线木偶、无知无觉的空心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紧,疼到喘不过气来,眼眶也不自觉湿润。她长出一口气,努力地摆脱这种感觉,压抑地说: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谢不归?我会觉得你还在被情蛊操控着。你那么高傲,一定也不愿屈服于蛊虫的,对吗。你肯定不愿意背叛郑娘子,是不是。”
为了郑兰漪,灭佛杀僧。
为了郑兰漪,毁她的锦囊,责她是不祥之人。
为了郑兰漪,种合欢,砍她的桃花树,将翠羽害成那样。
“我们两个,已经不适合这样了,你……请你自重。”
她一字一句地压制着不知是悲是怒的情绪,说道。
可若是她仔细看,就会发现男人长睫围绕的眼底一片漆黑,没有焦距,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占据他视线的,是那两瓣不住开合的唇,清晰的唇线,中间上翘的唇珠粉嫩莹润,宛若一朵娇嫩的花,引人采撷。
这个存在,强势地攫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亲上去。
……
他的吻,没有落下。
因她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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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感受到一抹柔软和微凉,她一惊之下,慌乱地撤开。
纤瘦伶仃的腕,却被他再度攥入掌心,他抓着不肯放松,血的气味很新鲜,分明就是才割伤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