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心中如何不知,他适才一瞬想要杀了萧明月,以清洗晔池旁的屈辱。可陆九莹用宗室之名来抵抗,叫他确实有些犹豫。
此刻大雨淋漓,寒气于院中弥漫,两个官婢手中的提灯早已被雨水熄灭。身披甲胄的男子们昂然挺立不惧风雨,倒叫女娘们好一阵打颤。
尤其是萧明月,她垂着眼眸让人探不清神色。
可霍起依旧能看出她的肩膀在剧烈抖动,他不仅没有一丝怜惜之意,相反心中突生恶念,若大雨再猛烈些……
“七皇子且慢!”
身后传来一声高呼,正是若世夫人。
银笺撑着雨簦趋步跟随夫人身后,身旁还有众多提灯的官婢,再其后便是水居。
水居一见剑拔弩张之势便知霍起惹了事,他蹚过水洼,泥水没了鞋履顿觉冰凉刺骨。他赶忙站于两方中间,和气道:“误会,误会,都别恼。”
陆九莹与萧明月给来人行礼:“见过夫人,见过先生。”
水居赶忙抬手:“这大雨天的,不必多礼。”
若世夫人来到此处,霍起与一众御林军皆收了刀剑。苑中有了光亮,若世夫人瞧见陆九莹一身狼狈,当即出声训斥:“翁主为选妃贵女,怎可私下相见七皇子?这般德言有失,可是把学的礼仪都忘了!还不速速进屋!”
霍起这一路搜寻而来,已经见过不少贵女,若世夫人的话看似在训斥陆九莹,实则暗暗相护。他欲要阻止,却又被水居给拦下。
水居也甚是气恼,按着霍起的刀柄说道:“贵国你糊涂啊!九翁主说不准是你未来的新妇,你怎能对自家新妇如此刻薄呢,更何况九翁主同明月是那般和善、可人……”
“是可恨。”霍起沉声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恨之人。”
待陆九莹进屋后,若世夫人于一侧再次开口:“铸铁坊一事我已知晓,七皇子不如先回去查探铁量是否有所缺失,至于贼人,我的意见是暂且不必大动干戈。”
霍起反问:“为何?”
不等若世夫人回他,水居忍不住先嗔道:“你虽说常年征战在外,可也知女子的名声素来重要。因为追一个贼人,你前前后后把贵女们的院落摸了个遍,这要传出去叫别人如何看你,又如何看待这些贵女呢?”水居说罢拍打了霍起一下,低声补充,“你脸皮厚,不代表人家也如此厚颜!”
霍起一心想要捉到萧明月,倒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若世夫人见霍起松了神态,又说道:“其他贵女的屋舍我已经派人查看过,并无不妥。至于九翁主这里,我定会好好询问给七皇子一个答复。眼下雨势颇大,七皇子莫要受寒。”
霍起为皇后义子,幼时也常与若世夫人相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妥帖。眼下若世夫人亲临此处,霍起怎好驳了面子,他拱手行礼意为退让。局面就此平稳,水居也一道与若世夫人告别。
男子们走后,若世夫人来到屋舍外,同银笺说道:“你在外候着。”
银笺将雨簦拢好,颔首应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