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简的语气冷冰冰的,连招呼也没打,就冷冷的说:“任谁都知道,程谨言在这儿只是程家的敛财工具。如果这次那些人真的死在了他的手里,你觉得程家还能独善其身?”
程舒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的,有些恼火的说道:“大晚上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程容简的这话说得是难听的。程家已俨然是世家大族,这些阴暗的事儿,从来都是在地下的。
程容简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带了些疲倦的说:“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清楚还是马上给他打电话。”
他也不多废话,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程舒惟大抵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同寻常来,倒是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应该是给程谨言打电话去了。
本来就小的雨势渐渐的变大了起来,打在车顶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司机在这儿许多年是熟知这儿的天气的,这样子眼看就有一场暴雨,前边儿的司机只得将车速减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二爷,要不要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晚上的视野原本就不好,待会儿暴雨下起来更是寸步难行。最好的办法当然等这场雨下过了再走。
说话间雨点已渐渐的变大了起来,车顶打得嗒嗒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雨滴落下,溅起了一层层的雨雾。
这儿的暴雨一向都是说下就下的,这样儿看着肯定是不会小。司机就有些急了起来。
程容简拿出了手机来打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没多大会儿就挂了电话,对着前边儿的司机说:“下车,让我来。”
就算是换成他开,现在这状况也是危险的。司机迟疑了一下,劝阻道:“二爷,现在前边儿看不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容简给打断,他重复了一句下车,然后开口说道:“你不用再跟着,去那边避雨。雨停了之后将朱医生接过来。”
他说完这话也不多废话,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那司机哪里敢让他淋雨,赶紧的下了车。
原本是还想劝阻的,但知道程容简决定的事一向是不回轻易改变的,只得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是。
程容简也不管他,上了车就重新发动了车子。司机忧心忡忡的看着车子消失在雨幕中,身上这会儿已经湿得差不多了,他打了个寒颤,跑到了对面宾馆的屋檐底下。
然后将还未进水的手机拿了出来,给相关的人打电话,说是二爷吩咐他接朱医生来码头。问朱医生这会儿在哪儿。
程容简吩咐的事儿他是半点儿也不敢耽搁着,跑到路边去拦车,但这会儿压根就没车。他只得倒回去躲雨,期盼着这雨下一阵就别再下了。
尽管雨势越来越大,但程容简开车的速度仍是有些快的。司机下了车车里只剩下两人,空气像是忽然就沉寂了下来似的。谁也没有说话。
他技高胆大啊,但到底还是抵不住如瓢泼而下的雨势。车子才驶了几公里,就被迫停在了路边。宽阔的道路上冷冷清清的一片,看不见一辆车。
程容简停了车就抽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雨势太大不敢开车窗,烟味便在车厢里弥漫开。
一支烟抽了一半,他才开口说:“坐前边儿来。”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没有回头去看江光光的。
江光光也没吭声儿,就在车子空间内换到了前面。雨水从挡风玻璃上冲下,这边的路灯坏了,黑漆漆的一片,只听到雨声。
等着江光光坐好了,程容简才掸了掸手中的烟灰,淡淡的开口问道:“那天你和郭数是去码头了?”
他是多聪明的人,稍稍的想想就推想到了那天。
江光光沉默着点了点头。
程容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了烟雾来。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他不再说话,车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江光光就那么呆呆的坐着,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一次的想起了那天郭数说的话来。
细细密密的疼痛就沿着心脏撕扯开来,那么缠绕着,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就那么呆呆的靠在车椅上。
时间过得是有些漫长的,这种雨势,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停下来的,但却并没有。一直那么哗啦哗啦的下着。
世界在雨声里也寂静了起来,带着铺天盖地的绝望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