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心中一沉,皇后怎么来了,做事儿这么严谨的吗?还亲自监督啊。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率先走了进来,她步伐稳健,身后跟着一大队宫女和太监,井然有序地站在她身后,仿佛竖起了一道威严的屏障,簇拥着皇后和太子一起缓步入内。
皇后身着宽袖锦袍,织金线的百鸟朝凤图案在日光下闪耀着流光,头戴的凤冠华美绝伦,镶嵌着各色宝石,几缕丝绦垂下,随步伐轻轻颤动,一派皇家尊贵。
简宁叼起小牙缩到了一个花瓶后面,免得一个不小心被皇后的随从们踩死了。
正找了个好位置,简宁便对上了一个熟悉的笑眼。
小福星方湛。
方湛只略略看了简宁片刻,没多停留,规规矩矩地站在太子身后,随皇后坐在了揽月殿正中。
德妃和八皇子不得不让位行礼。
简宁有些不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德妃和八皇子却面色平静,行礼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越是平静,越是显得这母子俩不卑不亢。
徐金山这下子可高兴了,比简宁还像狗地上前抹了抹不存在的泪花,“皇后娘娘,奴来穿您的懿旨,不料德妃娘娘百般阻挠,瞧给奴打的,奴无用,请娘娘责罚。”
皇后身边那位掌事姑姑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德妃身上,并未点名,“皇后娘娘的口谕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有人不满,大可去乾清宫求旨。”
她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依仗皇后的威严。
八皇子见母妃被一个嬷嬷指桑骂槐,眉头紧皱,不悦到极点。他扶着德妃在大殿右侧落座,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皇后的掌事姑姑,声音坚定有力,“母妃素来遵守宫规,谨守礼法。今日之事,未曾通传确有失礼之处,并非母妃的过错。宫中事务自有规矩,非得皇上旨意,不可擅动。你们如此行事,岂不是乱了宫规,扰了皇宫的安宁?”
他稍作停顿,环视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再者,父皇素来仁爱,治国以德为本。若要将十一弟迁出皇宫静修,必当经过礼部、宗人府商议,方可行事。徐公公今日在此擅作主张,未免鲁莽,有违礼法吧!”
八皇子也并不指着皇后说事,而是抓住徐金山不放,如此一来,也不必背上违逆皇后的罪名。
方湛听完八皇子的话,嘴角微微上扬,缓步上前,语气一贯温和,却叫人听出了一丝寒意,
“八殿下自是最遵守礼法之人,只是这宫规是皇上所定,皇上说的话便是宫规,今皇后娘娘奉命将十一殿下迁出宫静养,不知如何惹怒了八殿下,竟教训起皇后娘娘来了,您同您外祖父一样,真是刚正不阿,与御史言官也不相上下呢。”
刚正不阿的八皇子肃着脸,对方湛的冷嘲热讽视若无睹,“方小公子,你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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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侍奉天家,做天家的仆从罢了,自应为天家排忧解难,方不负皇上恩典,八殿下说十一殿下之事要经过礼部、宗人府等多方商议,但这些早已在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前定夺,皇后娘娘既下了旨,便是圣意所指,您若是不乐意,大可不必为难皇后娘娘,何不去乾清宫问一问皇上呢?”
简宁咬了咬牙,这个方湛句句话都按头八皇子不敬皇后,忤逆不孝的罪名。
八皇子不为方湛所言而动,也不看他,反倒目光清明地看着皇后,“方小公子言辞犀利,确不负神童之名。只是敢问你所谓的圣意所指,是否真有御批?我母妃身为德妃,按礼应有通传和禀告,为何今日却无任何告知便闯入此地?若皇上真有旨意,为何不见圣旨,反而只有皇后的口谕?难道皇后娘娘的口谕便可替代圣旨?”
“老八,孤劝你适可而止。”太子眯了眯眼,眸中锋芒尽显,“如今你连母后的口谕都不放在眼里吗?”
八皇子跪下行了大个礼,告罪的姿态十分诚恳,只是语气冷淡庄肃,“母后母仪天下,乃天下女子表率,儿臣敬爱以极,不知太子殿下的‘不将母后的口谕放在眼里’从何说起。就事论事,小十一留在静怡轩养病,乃是得了太后懿旨的。太后娘娘亲自过问,才有了今日之安排。若有人质疑此事,是否也要去向太后请罪呢?”
简宁忽然暗自乐了一下,八皇子确实聪明,和德妃一样,没有给徐金山和方湛一个眼神,因为越是赶上去回击,越是自降身份,如此这般连个眼神都不给,一是表明态度,他方湛根本没资格插手皇家内务,云澜舟的事儿轮不到他插嘴。二是逼皇后开口,毕竟这懿旨是皇后下的,只要皇后亲口承认是皇帝的口谕,那么到时候就可以搬出太后,争取这件事的缓和之机。
大齐仁孝治天下,皇帝对太后还是比较尊敬的。
好比职场,领导喜欢甩锅给下属,八皇子这个下属就把锅甩给两位大领导。
而且根据德妃所说,云澜舟的事情确实得了太后首肯,简宁猜测,估计之前八皇子之前大张旗鼓的送衣服来,也是在太后那儿过了明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