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
病床上的虫奴盖着厚厚的被子闭眼急喘,身体不停的发抖抽搐,口中还呓语,雄主雄主。
于寒在病床旁边转来转去,每隔几秒就看看时间。
刚才南斯医生说,他这种情况看起来是内脏出现问题,联想到白天去测试那些武器的记忆画面,于寒认为必定是冲击力导致的内伤。
可能是白天给他吃了两顿抗炎药他才没有当场因为内出血而死,反而是拖到了晚上才升起高热。
这一刻,于寒庆幸自己的怜悯心救了这只虫一命。
但内伤问题仍旧存在,现在这种情况来不及做深入检查,南斯医生在给他紧急注入双倍的抗炎以及凉血镇静药物后说:
“通常军雌都具有很强的抗药性,尤其是高级军雌更是要用战场药物。正常情况下应该联系军区医院为他调取雌虫专用的药物,但现在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时间都没办法,我这里都是给雄虫用的药和设备,相对温和也效果很弱,目前看来只能观察半小时,如果能退烧就能活,退不了烧……就只能等死了。”
一直跟着南斯医生那只年幼的住院雄虫看着安德烈抽搐到蜷成一团,嘴唇发紫,害怕的紧握着南斯医生的手小声问:“其实雌虫生病,让他雄主先安抚他不是最主要的吗?然后才是各种药物,为什么……”
“嘘。”南斯医生脸色骤变,把小崽儿往自己身后领了领,才窘迫的看向于寒:“抱歉,小雄子不懂事……”
于寒脸都青了。
大家都知道,雌虫出事都是安抚优先,先让逆乱的精神平静下来,才能妥善的治疗身体。
但他的雄主纳维尔是个废物,这事不好直说,所以南斯医生只能说依靠药物,药不行就等死。
其实,现如今宇宙中的大部分生物,都是人类祖先以自身基因结合其它物种创造出来的产物。没有任何种族能比人类精神力更纯粹且强大,所以于寒想做到所谓的‘安抚和梳理’,其实很轻松。
可这像极了正常情况下人类在花丛中发现一只可爱小蝴蝶,即使轻手轻脚的把它捏起,仍然大概率会把它的翅翼和脚都给弄坏。
就怕这只虫受不了这么高渗透的精神侵入,那些枪支只是给他带来外部冲击伤害,如果贸然学着雄虫安抚他,很可能直接从内部把他给爆了,这才是重点。
于寒阴着一双眼,心里紧急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代替一下。
南斯医生则是站在一旁,眼看病患雄主这般急躁的脸色,其实也很不解。
在他眼中,这只雄虫对安德烈可以说是极尽的厌恶残忍,光是诫训所与军部的拷问项目就基本上是不想让他活命般的摧残。
可现在,却又因为他病症突发急的乱转,听到他要死了眼中满是怒火。
是还没玩够,恨他死太早?想救回来继续磋磨?
南斯医生无法揣摩出雄虫的心思,只能遗憾摇头,退出病房,把一切交给时间。
这个星球的分钟计量似乎很长,于寒看了三次表,才仅仅只过了两分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床上的虫叫雄主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开始呼吸不畅,胸腔的呼吸声伴随着呼噜呼噜的水泡音。
不是肺炎,就是肺出血。
于寒的躁郁情绪也开始忍不住,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雄主雄主——你雄主不在!你要是想见他就给我精神着点,活过来再说!”
可惜,这样的咆哮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于寒也从躁动不安逐渐转为平静到仿佛结了冰,他看着钟表缓缓挪动,约莫十分钟后,虫奴几乎没了反应,四肢不再抽搐,唇却越发乌青,整个身体也有逐渐僵硬化的迹象。
不能再等了。
“妈的。”
黑夜中一声咒骂,于寒转身到果篮里抓了把小刀,随后又一次扛起他,朝着医院后院造景湖的方向跑去!
……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神智飘忽,身上的衣服被脱掉,灵魂像是离开了躯体般的发冷,随后便是落入冰渊般的更加深冷的地方,皮肤上的刺痛让他短暂的清醒了一瞬,下一秒,冰冷的水沁透鼻腔与耳朵,他下意识张大嘴喘气,却又被立刻堵住了唇。
有什么温热腥甜的东西被喂进口中,呼吸急促吞咽不及的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随着那些腥甜进入体内,无数陌生的精神丝线也侵入进来,那是不同于安抚药物般的感觉,那些精神线像是长了眼睛,从他身体内部扩散,逐渐充盈每一个细胞,将混乱波动的精神海整体抚平,却又伴随着无尽的刺痛,让全身的每一根筋脉都胀满剧痛,比他所承受过的任何试验都要痛上几倍。
雌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迷茫的睁开眼,身上水嗒嗒的,发丝流下的水沿着额头淌下,只能隐约看到眼前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缠绕的绷带被水浸透,有鲜红的颜色从肩头晕染出来。
是做梦吗……
“疼……”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说。
“听话,忍一忍。”男人低喘着拢住他的身子,声音压抑,手却一下下的在背后轻轻拍抚着:“我的精神力……你受不了,隔着水,能好些。”
没等他想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又一次被按进水中,混沌翻覆的水中,他看到那个男人扯开肩头的绷带,在伤口处埋头,随后又一次贴近,堵上他唇的同时,更多鲜热的味道也被迫灌进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