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不由得唏嘘不已,到底这件事做的是对还是错?
若是连两个弟弟都一并烧死,自己倒是可以一劳永逸,但必会受良心谴责一生,而且也对不起他那位名气大的连桓温都忌惮的父亲。
想到这里,陈望也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转头再看地上哭做一团的四个亲人,尤其是两个弟弟。
两具瘦弱的身躯,两个单纯的娃娃,两条无辜的生命。
在三天前,他们的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骨肉相连,陈望悲从心来,快步来到他们跟前,跪在地上,左手搂着陈观,右手搂着陈顾,嚎啕大哭起来。
当晚,吃罢晚饭,家丁来陈望西厢房禀报行囊已收拾完毕,随时可以走了。
陈望敲开了北屋正房房门。
司马熙雯开门将他让了进来。
在座榻上坐好之后,陈望躬身道:“大娘,儿特来辞行,要去鸡笼山守陵了。”
“嗯,你在山上好好保重身体,多吃些御寒食物。”司马熙雯慈爱地看着陈望道。
“大娘,临走之时儿还有一事,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吧,望儿。”
“儿建议大娘不要回武陵王府了。”
“为何?”
“眼看到了年关,武陵王府要过元日节,您要是去了,乃是不祥之身,耽误家人过节,岂不是大煞风景,令王爷王妃难做。”陈望诚心诚意地道。
司马熙雯思忖了一会儿,美目中蓄满了泪水,仰头颤声道:“望儿,你说的有理,我却未想到,嫁出去的女儿,唉……”
陈望于心不忍,令大娘伤心,于是接着道:“儿只是提议——”
“你不必说了,”司马熙雯抬手打断了陈望的话,“父王已经有三个儿子了,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们去算是什么,无家可归了吗?”
“大娘明鉴……”陈望躬身一揖道。
司马熙雯忍住眼泪,强做微笑道:“望儿,谢谢你提醒了我——”
“不敢。”
“哎!即便是烧了中堂,我们府也比大晋千万百姓过得好。”
“是,大娘说的是。”
“只是辛苦了你,要在鸡笼山守陵,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我们颍川陈氏就靠你了。”
陈望转身,在座榻中向司马熙雯深深叩首。
出了司马熙雯房门后,陈胜谯和陈顾、陈观在外等候,三人把陈望送至广陵公府门口。
陈望站在乌衣巷中,转身抚着个头到他肩膀的陈观,温言道:“三弟,过几日去国子学要潜心学问,虚心请教师傅,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远离有不良嗜好的邪恶之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