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而脆的装饰玻璃连声音都挡不住多少,当然也挡不住子弹和人的视线;就在“黑泽阳”用枪指示的方向,一个银发少年正沉睡在酒吧的桌子上。
长长的银发垂落到地上,浸满了今晚的月光,少年睡得很沉,就算被枪指着也毫无反应。
这不正常。
赤井秀一在看清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正常,他在几百码外瞄准的时候琴酒都能察觉,而且琴酒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真正睡着。咖啡厅和酒吧间的玻璃门只是上锁,还留有缝隙,他们两个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声音……
琴酒没听到?还是没法听到?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个好的信号。
赤井秀一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回到戴帽子的男人身上,问:“他怎么了?”
对方没有开枪,也没说什么威胁的话,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关心他?”
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记得黑泽阳和黑泽阵的关系,而琴酒不会在重要的事上开玩笑,所以眼前的人就是前代黑麦威士忌。虽然黑泽阵说“熟人”和“很熟”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赤井秀一能听出来,他对前代黑麦威士忌相当有意见。
所以在他们离开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他没回答,那个戴帽子的男人继续说:“他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跟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问。
“如你所见,他很特别,能在少年和成年的体型间切换,也能使用普通人无法承受的药物,再加上他的记忆能力,你们FBI的高层肯定也很感兴趣吧?”
那个男人看到赤井秀一微微皱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笑意反而加深了一点。
他拿枪的手很稳,那边的银发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假扮了“父亲”的男人愉快地说:
“从FBI辞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知道了太多秘密,他们可不是放过你,但把他当礼物送出去就好办很多了,你觉得呢?”
“你想要什么?”
“不需要,我跟他有仇,虽然抓到了人,但没办法在日本公安的眼皮子底下把他藏太久。你们FBI肯定有办法把他送出日本吧。”
“既然有仇你杀了他不就好了。”赤井秀一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心情可没那么平静。
那个男人却恶劣地低笑:“就这么死掉也太便宜他了吧?我跟他可是有全家被害死的仇啊。”
赤井秀一没说话。
戴帽子的男人又笑了声,让人听不懂他在笑什么,他说着“这不是还有救吗”,作势就要扣下扳机。
被瞄准的银发少年依旧没什么反应。
赤井秀一扑过去就要阻拦,但要开枪的人却不笑了,猛地把枪往赤井秀一的方向砸来!
两个人在昏暗的咖啡厅里过了几招,戴帽子的男人却不恋战,转身就走,从咖啡厅后厨的门里钻进去,然后就不见了。
赤井秀一追过去,发现咖啡厅后面还连着一扇小门,推开是一条简陋的通道,一侧的门刚被关上,估计是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另一侧看方位是通往那座酒吧。
他给降谷零发了消息,说人追丢了,然后推开门往酒吧里去。
酒吧没开灯,也没有别人,赤井秀一刚想检查黑泽阵的情况,却低头看向手里的枪。
……没有子弹。
怪不得琴酒没有反应,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打算开枪打伤他。他们认识?了解琴酒到这种程度的人,应该不只是普通“熟人”的关系吧。
脚步声终于吵醒了睡着的黑泽阵。
银发少年侧头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没有回头,很不耐烦地说:“你回来做什么?我说了快滚吧。”
语气很差。
睡到一半被吵醒,发现来了个不想见到的人,虽然不是他,但赤井秀一知道琴酒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他把枪放在吧台上,往酒柜的方向看去,找了一圈这酒吧没有咖啡,就随手倒了杯黑麦威士忌和苏格兰威士忌,走到黑泽阵那边。
脚步声不对。
鞋底离开地毯与地面接触,听到声音的时候黑泽阵就意识到来人不是赤井务武,而是另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姓赤井的人。他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的据点,要是没人指路,赤井秀一根本不可能来这里,所以赤井务武你是想干什么?!
“有人大费周章地让我来这里,我就来了。”
赤井秀一把酒杯放到黑泽阵面前,把桌子上原本的空杯子收拾走,目光扫过之前因为高度落到地上的银发末梢,又不着痕迹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