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黛催促道:“你快些给我梳妆,不用太精细,弄好了咱们就马上回甘泉宫去。”
她还没看过她的豪华新狗窝。
结香笑道:“别急啊,太医们还得给您看病,御膳房也候在外面。吃完早膳再回去,宫殿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洗漱事毕,太医们前来问诊。
高烧已退,咳嗽头痛还会持续几天,不妨事,喝药调理,会自然好转。
虞楚黛想起昨天小寿子悄悄跟她说过的事。
她晕倒后,太医们没看出她有心悸病,小寿子怕高龙启出于好奇,一时兴起剖出她的心看,就只是引导提了下心脉问题。
但太医们依然没诊断出确切疾病。
今日,院判也来了。
院判大人,德高望重。若非她恰巧晕在大殿上,得高龙启注意,以区区美人位分,很难请得动院判为她看病。
她便趁这会儿问问院判,“院判大人,我生来就有心悸之症,积病多年,这次晕倒,估计也是同此病有关。可否请您详细诊断试试,看看如今病情如何,有何对策。”
院判这几日天天来这边报到,为虞楚黛诊脉,知晓高龙启很是重视这位美人,不敢懈怠。
他召集太医们,说明病情,探讨一番后,轮番给虞楚黛查诊,望闻问切皆全。
问诊后,太医们再次聚在一起商讨许久。
院判前来回话,“此番诊断下来,同先前那次结论一样。美人你心脉偏弱,并未查出其他不同之处。”
虽两次皆是如此,院判说话倒也诚恳谦逊,“不过,世间疑难杂症多得是,我们虽身为太医,传承一身家学,但也不可能见过所有病例。而且,说实话,太医院更擅长外伤,心症本身难以诊治,太医们在此方面也算不得精通。或许美人可求陛下,招来心症圣手,为您诊断。”
虞楚黛谢过院判,“这些日子劳烦太医院照顾,我已无大碍,各位先行回去休息吧。”
小寿子担心她身体,失望道:“这些人,难道没一个中用吗?”
虞楚黛道:“术业有专攻,不怪他们。倒是你,数你最机灵,还知道替我瞒瞒。太医院都诊断不出,我昏倒那日,你即使说出是天生之疾,也没什么用处。你们不用担心,说不定是我有所好转,才会诊不出来。”
这番话是安慰小寿子,也是安慰她自己。
虞楚黛确诊心悸病,过程十分曲折。她小时候常常犯病,虞右史寻医问药,请遍南惠宫中太医,甚至托人将退休养老的太医请回来替她诊断,都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模模糊糊说她先天不足,心脉微弱。
后来有一次发病,差点救不活,恰好虞母托人找到个江湖郎中,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也是这位郎中诊出病症,并说她难以活过十八。郎中云游四方,走前给她留下汤剂和逍遥救心丸的药方,叮嘱务必心气平和。
虞家人想瞒着她,眉间哀愁却藏不住。她能读心,干脆说破,劝他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家天天哭丧着脸,她心情想平和也平和不起来,不如都看开些。
本想着,北昭国强盛,太医们也会强些,没想到整个太医院还是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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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后,结香和小寿子收拾好虞楚黛的随身物品,同她回到甘泉宫。
乾华宫是皇帝居所,她一个嫔妃,没有道理长居此处,病既然好了,就该自觉些,省得被人撵走。
她也是要点面子的。
看过甘泉宫,虞楚黛才明白为何初进宫时,庆和那么看不上合欢苑。
跟正经宫殿一对比,合欢苑简直像牲口棚。这不是贬低,而是事实。
甘泉宫中,处处雕栏玉砌,庭院中有小池塘和假山。
结香说,现在冬天萧瑟,等到了夏天,池中遍植莲花,莲叶田田,莲花朵朵,清香阵阵,锦鲤穿梭其间,颇得趣味。
虞楚黛开始期待夏日的到来,但现在,她更期待温泉。
她直奔温泉,泡进池中。
舒服。
太舒服了!
不用担心嬷嬷们忽然跳出来抓她破坏宫规,也不用担心高龙启忽然冒出来掐她脖子。
真正的身心放松。
结香坐在岸上替虞楚黛捏肩揉背,正要拿玫瑰露给她按摩,虞楚黛闻到味儿,阻止道:“不用这个了。”
宫中惯会看人下菜碟。即使她的位分依然只是美人,但得陛下赐居于甘泉宫,玫瑰露这些东西,底下人自会孝敬。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有侍寝时才有资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