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静尧打断了她,有些突兀地说:“这是我的剧组。”
黎羚懵懵懂懂:“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演员不需要给人陪酒。”金静尧说。
“……”
黎羚呼吸一滞,脸也涨了一下。
“陪酒是不是太难听了点。”她下意识道。
“难道不是吗。”金静尧平静道。
黎羚说:“哦,所以我是给大导演丢人了吧,真对不起。”
对方也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这么说。”
黎羚笑了笑,较为讽刺地。
‘你对谁都这样吗’,这番话言犹在耳,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竟是这样看她。
冷风灌进后颈,不必回头,她也清楚金大导演现在是摆一副怎样高高在上的脸色。
或许还在睥睨着她,像看垃圾。
不然,就是像方才扬长而去的麦大制片人那样,窥探的目光,利得像要将她剥光。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收紧,又放松,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做得不对吗,她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一个讨厌的人。
不然,又会有谁来帮她呢?
“不好意思呢,金导演。”黎羚还是笑,语气却少有地尖锐,“像我们这种小演员,平时说话做事就是这样,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您嫌我丢人,下次有这种贵客来,不要叫我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场合,缺了女演员,岂不是很无趣?我还以为您是特意叫上我的。”
金静尧:“什么意思。”
“导演,您说我不该给人陪酒,那小陈总灌我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呢。”
停顿片刻后,她笑笑:“不会是在给他制造机会吧。”
树影幢幢,被风吹起沙沙的响动,仿佛隐秘的唇在月光下低语。
黎羚浑然不觉,这样恶毒的、指控的语气,已不像是她,反而像是阿玲了。
可是做阿玲自然有做阿玲的快乐。话说出去,就像鲜血淋漓的刀子,割伤别人,也捅伤自己。
金静尧:“我说话难听,你说话很好听吗。”
话虽如此,他竟然没有生气,好像他也变成周竟,变成一座死气沉沉的冰山。
年轻男人动作平稳地,继续推着轮椅向前。轮椅摩擦着地板,发出一种生硬而滞涩的声音。
黎羚有些嘲讽地说:“那可是陈飞啊,金导演,你不是也要陪他儿子吃饭,配合他拖家带口来探班,有什么差别……”
金静尧说:“我以为你想见他。”
他停了一下,才较为冷淡地说:“你以为我高兴让不相干的人来我的剧组。”
黎羚突然僵住了。
“还是说,你把他也忘了。”他继续道。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说的是“也”字。
一张唇舌织成的、看不见的网,已经从头到脚将自己罩住。
黎羚脸色发青,声音也低下来:“你知道?”
金静尧语气更冷了,反问她:“我为什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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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用词十分精准,几乎像是一篇没有感情的媒体报道。
而诸如此类的话,黎羚过去曾读到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