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我。”季知非含含糊糊地说了这一个词,苏风眠怔了怔,在他听来,眼前这个病恹恹的人像是脑袋烧糊涂了,而他语气里的一点点恳求也是苏风眠不理解的,“亲我。”
季知非又重复了一遍。
苏风眠望着季知非,渐渐地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胸腔一起一伏地回响,他丝毫不会去想,对方感冒发烧了是不是不应该靠这么近,相反,他又靠近了一些,再靠近了一些。
直到在季知非微张的唇上落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吻,虽然这个吻并不完美,虽然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第六卷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情书》
第46章
后半夜窗外下起了小雨,不会响雷的那种雨,缠绵悱恻的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关窗,隔音效果便几乎没有,在夜里季知非被雨声吵醒。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也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头晕脑胀,浑身轻松了许多,像是负重长跑运动员卸下了重担,身体轻松得有些飘,虽然棉被压得他胸闷,有些喘不过气。
他支起身体,本想拿掉一层棉被,掀开被子时,才发现苏风眠就睡在他身边,和他间隔了两三个拳头的距离。
季知非没有忘记他向苏风眠索吻这件事,也不可能不知道苏风眠为了让他退烧,前半夜几乎没有睡觉。
因为吃了退烧药,又盖了很厚的被子,季知非一直在出汗,苏风眠便不停地给自己擦汗,中途又给自己换了两件衣服,洗了几次毛巾。
季知非烧得糊里糊涂的,但是他知道,苏风眠一直在,尽管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退了烧睡着的,也不知道苏风眠什么时候躺在他身边的。
他将多余的被子轻轻地掀开,苏风眠稍稍动了动,转了个身,转向了季知非这一侧。
季知非又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右手弯曲撑在床上,苏风眠看起来便像是很乖地睡在他身下。
他抬起左手,食指像探月器一样,小心且缓慢,如履薄冰一般地触碰苏风眠的发鬓,发鬓处的头发是被剃过的,一根一根短而粗的头发地立着,似乎和季知非食指指纹发生了巧妙的反应,让季知非觉得很舒服。
但是苏风眠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