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星犯着嘀咕,万一真嫁了个不解风情的呆瓜,后半辈子该有多无趣。
愁着愁着,她的话匣子便合上五成,不再那样健谈。
好在不出片刻,宫人便前来通报,称朝会已散,陛下很快会过来陪太后用早膳。
太后怔了怔,道:“静川带着夫人出宫吧。改日再一起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拜会到此就算结束。
卫疏星人是走了,心还没走。
坐在离宫的马车上,她仍频频掀帘回望:“静川哥哥,咱们陛下长什么样,她与太后娘娘长得像吗?”
贺玉舟思索道:“不是太像。”
“怎么会?我们家三代母女,容貌皆有三四分相似。”
清甜婉转的嗓音如珠落玉盘,她的言辞再繁多,也被贺玉舟给耐心稳当地接住了:
“即便是亲母女,也不一定相像。你想,母亲与阿姊虽像,阿姊与宝宜却完全不相似。”
卫疏星恍然大悟:“还真是这样!那小叔呢?他像谁?我记得他和我差不多大,六年前我来裕京的时候,他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我已有六年不见他了。”
别说卫疏星,就连贺玉舟本人,也有许久未见过自己离家出走的弟弟贺琼。
贺玉舟睫羽轻颤,语中带了些怅惘:“琼儿,他与谁都不像,就只像他自己。”
“那他何时回裕京?”嫂嫂进门,小叔缺席,卫疏星得到的交代是贺琼在外游学,不常与家中联系。
贺玉舟将情绪控制地很好,并不忌讳卫疏星提起往事:“等他哪日学业有成,便回家了吧。”
有关贺琼的事,就这样被卫疏星漫不经心揭过。
她重新说回孟文进身上,平静的面容便添上几丝愤愤:“那个姓孟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坏。你还记不记得,半个月前,你与贺姨一起来我家的那次,他……”
将被轻薄之事随口道出,于世道而言,或许并不常见,可卫疏星不是忍气吞声之人,贺玉舟又是她的夫婿,有什么不能和他讲的?
所以她坦坦荡荡地讲了出来,事无巨细,甚至杂乱无章,既说那晚的羊汤面有多好吃,又说孟文进摸她的手时有多恶心。
最后的最后,卫疏星还不忘说道:“……我还撞到了一位公子,可惜未看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胸口前的衣裳上,绣了两只仙鹤。那两只鹤绣得真漂亮呀,翩然欲飞的。”
绣仙鹤的衣裳收进了衣柜,衣裳的主人却还在这里。
贺玉舟云淡风轻的脸上浮出一寸异样,几番酝酿方道:“孟文进无耻,夫人不要太放在心上。错处在他,而且,他已经受过罚了。”
“只罚一次怎么够?”
卫疏星曾经也做这般想,只要孟文进付出了调戏过她的代价,她便痛快。
今日,她却从太后口中推测出那是个纨绔惯了、极不安分的人:“你一个当官的,也不管管他。”
“夫人想让我如何管?”贺玉舟注意到,她挥了两下拳头,必定气得不轻。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卫疏星义愤填膺:“把他抓起来,打他板子,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调戏人。孟文进一日不吸取教训,或许就会多一个与我一样倒霉的人!”
她运气好,跑得了路,也能遇见穿蓝衣的好心人,回家路上还有尽忠职守的巡城军护送,换作别人,可不一定有这种运气。
卫疏星握紧的双拳不曾松开,眸光明亮,甚至因为情绪的激动,脸颊红了两分。
贺玉舟凝眸,不作言语。
他心口忽的不太舒服,像什么东西扎进去似的,不疼,却泛着一丝丝的痒意。
抓人,他做了,打板子,他也做了,想必孟文进能消停好一阵日子,于是他向妻子认真承诺:“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孟文进真是无耻,在皇宫里还想欺负人,还好你知道护着我。”卫疏星在意的事有了交代,心里舒服许多。
她倚上丈夫的肩膀,这地方结实又暖和,她不由用脸颊蹭了一蹭:
“贺玉舟,你放心,以后遇到事,我也一样保护你!”
指节扣住了贺玉舟的指节,而后,被卫疏星五指覆盖住的那只手轻轻一动,分明是要逃离的意思,她却会错了意,反倒将贺玉舟的手扣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