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见到孟礼,路秦川伸展四肢靠坐在酒店大床上,看着孟礼从裤兜里扯出一截纸,是事先写好的检讨,孟礼平直又优美的声音开始念,措辞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知道在网上找的什么模板,内容诚恳极了,偏偏表情那么不耐烦,真是……
可爱。
路秦川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这不是孟礼的treat,明明是路秦川自己的treat,真想啊,想日。
等孟礼不带感情念完,路秦川说:“叼住,纸叼嘴里。”
孟礼不知道要作什么妖,翻个白眼嘴唇碾住纸张,嘴角掀开一条缝闷闷地问:
“干嘛?”
路秦川眼神往他身上兜一圈,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孟礼白眼翻得更厉害,但估计也知道躲不过去,三两下蹬掉牛仔裤拉开上衣。
“上来,”
路秦川屏住乱窜又灼热的呼吸,轻声指挥,“从床脚上来。”
孟礼手掐腰看一会儿,照办。
路秦川感觉呼吸功能正在丧失。
酒店的床大得不像话,青年从床脚上来,手脚并用,他手写的检讨噙在嘴里,他、他的身上光赤,漂亮的肩臂肌肉矫健又野性,就像一头正在接近猎物的掠食动物,可是他的野性不得释放,他的捕猎注定落空,他的张牙舞爪被收起来,他只能乖顺温驯地爬过来坐到自己怀里。
啊,路秦川十分确信,千万年前人类驯服灰狼就是这样的。
看来纹身没白纹,现在的孟礼多听话啊,柔顺,乖觉,惹人喜欢。
不,不是喜欢,喜欢是一种太过平静、太没波澜的感情,没劲。
路秦川抬起手臂摸孟礼的脖子,捏住颈侧一块皮反复摩挲揉捏,一时半刻没说出话。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这么平静,他的眼前光斑闪烁,颅内脑浆子都是沸的。
自制力,判断力,分析能力,清醒的头脑认知,明确的情绪来源,算了吧,路秦川纵身沉进孟礼带给他的深潭,跃动的、愉悦的、沸腾不止的深潭,他决心暂时放弃这些他引以为傲的东西。
等到路秦川的脑子不再那么蒸着闹腾,他试图采用另一种不那么横冲直撞的方式,想用这种方式再度驯服一下那团红肉,驯服一下孟礼,没想到根本做不到,根本慢不下来。
他没有成功驯服任何人,反而他自己被改变被吞噬。
稀释,吞咽,反刍,他被他的猎物吞噬了,他反被他的猎物驯服了,被拖回巢穴,密林深处的、暗无天日的、无可挣脱的,满是猎物的气息的巢穴,哦,他竟然爱上这里。
有一会儿路秦川狠命掐住那个路字。
不知为什么孟礼拒绝仰面朝上,借口是练舞腰疼想趴着,路秦川审视片刻,大发慈悲把他翻过去。
不想看脸?无所谓,他的身体已经有他的烙印,逃不了的。
孟礼从洗手间出来,慢慢穿衣服,路秦川还是躺在床上,被子拉在脐下,一点一点看他穿。
“不抽根烟?”
路秦川心情良好,大发慈悲纵容不良嗜好。
“要唱歌,嗓子吃不住。”
孟礼甩甩脑袋,“每天和学员说话,和导师说话,和工作人员说话,喝再多水嗓子都还冒烟,还抽烟呢。”
又说本来也没那么大瘾。
路秦川笑笑:“刚才不是挺能吃的吗。”
孟礼瞥一眼床上,顺手捞起路秦川的皮带砸过去,不偏不倚砸在路秦川腿根中间。
“哎哟,”
路秦川疼一下也不严重,夸张地叫起来,“你不为你自己的幸福着想吗。”
“我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