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晃动脑袋支吾着:“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不、要不…”说了半天也没弄出句话来,只是扭过头看着那身后的乔木果至尊宝,嘴里直叫:“这事,这事叫我怎么办啊?宝哥,果哥,您给出个主意啊…”
“出什么主意?”乔木果伸手在口袋里一摸,取出几个大洋来,“我们就这些钱,全赔了呗,大不了一路打猎过活…船也不要了,弄个竹筏子我们就漂走呗。”
他走上两步把这钱塞在清瘦男子手里,咳咳两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们算是犯下了,也是我们不对,但是钱只有这么多了——你先拿着把人稳住,回头我们想办法找人,行不?”
“你们能找着?”清瘦男子接过钱,点头道:“若是能找到,第一桩事儿就算了了——但是第二桩,你们把我们兄弟在那大街上打了,这可得说道说道吧?”
“这事我们错了,你们说吧,怎么着都行!”闻达站了出来,朝着清瘦男子鞠了一躬,又对那被打的泼皮赔罪:“对不住了,是打是罚您看着办,我绝不还手!”
“打骂什么的可是不敢!”那男子这回哼了一声:“我们别的不敢,就是想和几位较量一下!本事不济,但是那没胆的事儿却是不敢做,兄弟被打了不吱声,今后我们怎地在这片地混啊,也没的丢了大哥的面子——来吧,我们比划比划!”
听那言语刺人,知道这男子气愤难消,乔木果当时也走上前来团团行得一礼,说道:“今儿我等无状,行事胡涂,实是抱愧得紧,这里向各位赔罪…再要动手,那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这清瘦男子也不回礼,也不开口,只是那圆脸青年在后面装作不知,冷冷道:“江湖上的事,我兄弟再也没面目理会啦,今后由着旁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只用手抹了便是,只要几位不要再来寻事,我们总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这下半辈子。”
被他这一通抢白,那闻达乔木果更是说不出话来,脸上微红默不作声,僵了一阵,又耐着性子道:“我们,我们这便去找人,别耽搁了…”
“慢着!”当即那清瘦男子喝道:“那寻人的事儿我们自己来做,劳不得您费心…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还求三位再予赐教!”
乔木果看至尊宝躲在后面闷不做声,只能全靠自己,于是想了想,叹道:“我们今儿事情做得不对,情愿受罚受打,在较量是万万不能的,此事我们宁愿认输!”
清瘦男子笑了一笑,道:“即是如此,那你们便留在咸阳,照顾陈大爷三月的起居饮食,也算是赎罪。”
那不依不饶的任谁也不舒服,加上三人原本也有事儿耽搁不起,那乔木果听话顿时怒气上冲,心道:“我们法门花家给你们面子,已给得十足,又已赔罪认输,还待怎的?”当下便道:“我们如今有事,可不能留在咸阳,别说三月,就是三日也耗不起,这便要雇船而去。”
圆脸青年大声道:“我们不允,你看谁敢雇船与你!走?哼哼,若不过招,我看你们能走到哪去!”
顿时便有那身后一群乞儿泼皮笑做了一团…
乔木果闻达至此已束手无策,他看那身后至尊宝依旧低头不语,于是便转身拉了拉他,低声道:“宝哥,刚刚你说一切有你,没事的——现在可好!你看怎么办吧?”
这一动静,那清瘦男子、圆脸青年也看着了,当即就一声冷笑:“哟,这还有一位没动手的啊!想着,这便是你们准备出手比划的么?来、来、来,到中间来!”
说着朝后挥挥手叫人让出个老大的空地,清瘦男子走到中间,转头喝道:“来吧!”
没想到至尊宝还没出口就变作了这么个局面,顿时那乔木果闻达都有些懵了,结果看他真两步准备走上去,还急着拉了一把——谁料至尊宝哈哈一笑,甩手便走了上去,口中道:
“无妨无妨,他小子跟我过招?你们还真是看得起他了,和我过招的胆子,我借他十个胆子,你让他试试?!”
那声音不大,可也真真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顿时便一群人都闹腾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叫嚷、吵闹、喝骂…还有几个扬着手便想冲过来的,就连那清瘦男子也变了脸色,怒道:
“你说甚?”
“哟!得瑟了是吧?”至尊宝边说边就把头抬了起来,然后缓缓揭过斗笠扔在地上,骂道:“没看出来!你俩能耐现在大了,都能抽我了是吧?行,今儿我就站这里等你俩动手,我要躲一躲就是你儿子——秧鸡麻杆,你俩他妈的谁来?!”
六年时光,任谁也变化不少,包括至尊宝也是从少年到青年改变了许多,可是他那声喊却是多年没人叫过了——清瘦的秧鸡、圆脸的麻杆看着他,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泛起了股难以名状的激动,口中大叫:
“大哥!”
两人齐齐冲了过来,左右熊抱这至尊宝,淌着泪珠抽着鼻子,一个劲儿的叫嚷:“大哥!真是大哥!真是大哥!大哥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