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至尊宝这才明白,为何玉笙烟仅仅只是听到了那老人口中诵个佛偈,便认定这老人是左护法,而非其他——此口音中的细节,倒还真不是随便谁便能模仿的!
眼看玉笙烟抢步进得那墓塔林中,至尊宝也不敢怠慢,急急便跟着追了进去,堪堪追到那老者刚才转角之处,才转个弯,面前忽然出现了个极熟悉的一幕…
在那不远之处,墓塔林之中,有个不大的青石空地,地上遍布赫赫青石,正中一化宝六角三花鼎,青烟徐徐;四周布着阴司旗,上书八司名号各自及立;旁有一抹石台,上设三牲台、五畜坛、铜烛铁灯、六形八色诸般号牌;但,至尊宝首先看在眼里的,却是那地上连接化宝鼎到周遭的沟壑,历历数数看着极为熟悉!
这分明便和当年那城隍庙鬼市之状一般无二,是个赫赫然开鬼门、列阴途的准备!
而那左护法佛心长老,正坐在一旁个墓基之上,自顾自捶着自己那老胳膊老腿…玉笙烟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不知说些什么。
至尊宝赶到,玉笙烟正说到如此一句:“…既然如此,我便给您老证明一下我本来的身份好了!”话音一落,她自顾自站了起来,立刻走到旁边随意扯了一把枯草在手。
既能确定这便是佛心长老本尊,至尊宝也不阻拦,便看她伸手从旁边取来一大丛枯干茅草备下,继而取来文武笔,轻轻把茅草沿着笔杆顺势包裹起来,头上扯上几根青丝做线,把茅草牢牢的捆在那笔杆上,手指翻动,片刻之间竟把那茅草借文武笔扎成了个尺许高的稻草小人——跟着,青丝捆在那草人身上做四棱捆缚之法,然后翻转过来又把边上茅草扎成四肢,最后拢在头上,扎紧,挽个三三归一的结儿。
至尊宝看到此处与那鬼市摆设无二,心中虽然困惑,可是对于此还是看得极为仔细,当即他便想起,多年前在那邯郸城中,自己与玉笙烟对付那泼皮钉头之时所用的法术,似乎便与此间无二,要真是这般,那么接着便该是唱诵施法了?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剪草为马之术?主要是借以方家术士本身之力,以那青丝为媒,鲜血为质,草木化形,牵八方,引厉数,冥动阴阳,催发变化…可是,这未免看着也太过儿戏了吧?
论其威力大小,似乎完全比不上那红莲施出的豆兵之术,真和它那号称白莲教四大神术的名声,大是不符…正想那其中之事,便看玉笙烟咬破中指将滴血液滴到了青丝之上,顺着一路流草人之中。
记得此时,便该是她唱诵咒语了?!
可是玉笙烟接下来准备所为之事,却让至尊宝吃了一惊——只见玉笙烟忽然将自己左手伸出,右手翻腕亮把尖刀,刀尖径直便在自己手背上划出了个奇怪之极的符文,像是那冥术引法,又似接应召唤…刀尖入肉,玉笙烟脸上露出的神情痛苦至极,可是她却一声不吭,只是竭力把那符文画得一丝不苟,尽力完备些。
那老人此刻捶腿的手也停了下来,聚精会神看着玉笙烟在那手背上所刻出的符文。顷刻,那符文眼看便已大成,玉笙烟收拾匕首,转而将那左手伸出对老人道:“佛心长老,请您稍等,我即刻便给您展露一下婆婆的看家法术…只是烟儿年纪尚幼,法力不济之处,却是不能如婆婆一样引动七兵三将了!”
说话之时,她那手上所纹刻之处已经淅淅沥沥滴下了鲜血,可奇怪的是,那鲜血似乎滴落在地的时候已有了自己的变化——众人眼中那血迹虽然不成形状,可是当你看那别处,眼角余光扫到之时,分明却又看得像是个活生生的东西,有手有足,正随着那鲜血滴落而起起伏伏,似在呼吸一般…
玉笙烟话说完,略略等得一刻,右手当即便伸出捏在左手手腕之处,正待唱诵,忽然便听得老人叹息一声,开口道:
“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妙根,唯有些子玄关窍,不在须臾妙谛生!烟儿,你且住手吧!”左手伸出,捏个妙谛三花法印,右手轻轻朝着玉笙烟摊开…
“您,您终于肯认我了?”听得他那一语,玉笙烟顿时欢喜起来:“佛心长老,您不知道,婆婆一直提及您,就说若是我能上山,可一定要找到您,将您从那牢中救出来…”她絮絮叨叨说将起来,可是那老人却是不语,只是右手轻轻弯曲手指,朝着自己这边勾了勾。
“您的意思是…?”玉笙烟不太明白,转而望向至尊宝求解,他连忙上前两步给老人行个礼,然后拿起玉笙烟受伤的左手朝老人递了过去,恭敬道:“您是要她把手伸过来吧?”
佛心长老依旧不语,只是轻轻伸右手搭在玉笙烟手腕之上,左手猝然伸出在面前一滑而过,连连翻动变化了三个手印,接着将左手在自己右手上一拍,口中沉声道:“咄!”
瞬间,那玉笙烟手上刀割的痛楚顿时消失,她惊诧中低头去看,却见手上伤痕依旧,可是血却不在流出,手背上刀口徐徐收拢,渐渐合成了一到缝隙——若不仔细寻找,怕是那一丝半点的伤痕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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