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珩一直没有松手,抱着时沐笙在温泉里坐下,热水覆盖住两个人的身体,在没有人看到的水下,陆瑾珩不正经的伸手在时沐笙的腰际捏了一下:“沐笙,我错了。”这句话险些把时沐笙给噎死。错了?你陆瑾珩只手通天,翻云覆雨好不自在,如今却错了?错在哪了?错在你爸妈给你生了副七窍玲珑心吗?她沉着脸不说话,陆瑾珩低头吻了下她湿漉漉的头发:“我错了,我不应该做那些事情,更不应该欺瞒你。”陆瑾珩仿佛以前的铮铮铁骨尽数化成了水,此时态度软的不得了,在时沐笙的耳边软声软语,偏偏还一本正经的样子,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招架不住一个霸道总裁这么磨人,乖乖妥协了。时沐笙不是其他人,她比其他人更清楚身后的这个男人,十个时沐笙的脑袋也比不上一个陆瑾珩的聪明,她紧绷着身体,眼观鼻鼻观心,态度僵固,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无论陆瑾珩说什么,自己一句话都不说。“沐笙?”时沐笙甩了下胳膊,激出一片淡淡的水花,她压着嗓子道:“放开我。”这下陆瑾珩没有坚持,松开了胳膊。时沐笙的身体脱离了禁锢,顿时一松,她手脚并用的往旁边挪去,所幸温泉不深,狗刨了许久,才倚着岸坐了下来。陆瑾珩和时沐笙相望一瞬,他的眸子像是深深的焦墨,一点一点的涟漪荡漾开来,满目柔情。时沐笙打了个哆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她终于说了一句,四下看了看,已经看到好几个老外往这边看了,仿佛他俩是个神经病似的。“好。”陆瑾珩眨了眨眼,突然对时沐笙百依百顺了起来:“沐笙,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回哪?”“回国。”“不回。”时沐笙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打算在这里定居了。”陆瑾珩面露诧异,旋即搬出了最后的大杀器:“橙子和妹妹都很想你。”“我有空会回去看他们的,国外的空气和环境很好,如果爸妈愿意,也可以搬来这里。”“那……”陆瑾珩看着时沐笙的眼睛:“那我呢?”时沐笙已经站了起来,她拿起一条浴巾,擦干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水,在身上裹紧,站在岸边轻描淡写的看了陆瑾珩一眼:“你还不明白吗?”陆瑾珩眉头一跳,继而听时沐笙缓缓道:“陆瑾珩,我们已经结束了。”话尽,她赤着脚,踩在热气腾腾的地面上,整个人犹如一只纤细的,在风中漫步的天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陆瑾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他双手撑着岸,两手握拳了之后再松开,蓦地微微一笑。结束了吗?老子偏不!如果人的智慧分为等级的话,那么在金字塔的顶端,一定有陆瑾珩的一席之地。他太聪明了,生意场上运筹帷幄,敏锐的捕捉各种信息,经他手的项目从来都是赚的盆体满锅。这是他的天赋,但却并不是方方面面的天赋,就比如面对时沐笙,即使有再多张牙舞爪的手段,他也舍不得用在她的身上。万物生长,相生相克,太过强大的人,他的弱点也会无限放大。陆瑾珩揉了下眉心,思绪清明了些。他回到房间给林蒙打了个电话,交接了青橙风投的事情。林蒙在电话那头问:“上次的事。嫂子看到了?”陆瑾珩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夕阳余晖,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烟,火光忽明忽暗,他“嗯”了一声。林蒙又问:“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待在国外吗?”“说不清楚。”陆瑾珩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了一大口雾气:“她既然喜欢这里,那我就在这里陪陪她。”“可是……”林蒙道:“嫂子的性子倔犟,瑾珩,我看这次是真的,半步多的事情……警方还不知道,万一嫂子……”林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句话的停顿很微妙,他立刻叹了口气:“千万不要在你这里给断了链子。”陆瑾珩磕了下烟灰,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他的声音也晦暗难明的:“你什么意思?”声音冷淡,像是骤然结了一层冰:“你担心我和沐笙会出卖证据吗?”“不是,瑾珩,你听我说……”林蒙声音焦急,似乎生怕陆瑾珩误会了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说了。”陆瑾珩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疾不徐的说:“阿鬼,我待你不薄,半步多那些龌龊事我帮你掺合了多少?老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商人,现在几乎妻离子散了,不妨告诉你,我从不喜欢钱,更不喜欢杀人,帮你这么多,无非是因为你救我一条命罢了。”“瑾珩,我知道,我都知道。”林蒙许是太着急了,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听筒里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陆瑾珩皱了下眉:“注意身体。”之后再不多言,挂断了电话。夕阳余晖像是一层纱,笼罩着棉花似的云,一层一层的堆在天边,一轮半圆的太阳将落未落,天光已经暗了下来。巴黎长街开始闪烁起霓虹的灿光,行人流水,倒衬的这个空无一人的酒店很是寂静。陆瑾珩一根烟抽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眼中有疲态,却并不明显,刘海放下来时,整个人带了些鲜活的少年气,都说男人老的比女人慢,陆瑾珩今年二十八岁,正是年纪轻轻的好时光。他没有去找时沐笙,而是拿着手机去大街上晃了一圈,来的时候穿的西装革履,一派严肃,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然换了身装扮。一身颇休闲的嘻哈风,倒像个二八小伙子似的。敲了敲时沐笙的门,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沐笙?”没人开门。陆瑾珩不放弃,又敲了敲:“沐笙,我带你去吃饭。”仍是没有人回答,陆瑾珩在钱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房卡,按了上去,“滴”的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