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蔚熙去半步多的路上,仔细捋清楚了几点。一,时沐笙和她绝对不会失联三个小时以内,就算是再忙,只要看到她的电话,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由此可以推断,或许时沐笙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二,时沫的那一管子血,还有黑衣人的事情,一定是某种势力做的手脚。然而A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来来去去就这么几拨人,所以言而易见,是林蒙的半步多。三,陆桥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查到了时沐笙昨天晚上凌晨的出境记录,所以很有可能,也是林蒙。这几件事情掺杂在一起,条条脉络都指向半步多,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张耀开着车,嘴里叼着一根烟,小痞子似的半眯着眼,转头问了一句:“时沐笙不是前些日子出国了吗?”言蔚熙拿着手机翻了几下,把陆桥发给她的那条信息打开,只见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时沐笙的护照于昨天晚上登记,回到了A市。“她回国了。”言蔚熙声音平静:“时沐笙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所以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人家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张耀许是嫌车里太安静,没话找话说:“就算关系再好,她也有心情不好谁都不想搭理的时候吧?说不定就是和陆瑾珩俩夫妻吵了架,她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躲清净去了。”言蔚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张耀,我现在心情很差。”声音平平的,一丝起伏都没有:“所以,你最好闭嘴!”张耀还没有被一个女人说过闭嘴,立刻瞪圆了眼:“你说什么?”言蔚熙一脚踹到了车门上:“停车!”她这两个字声音巨大,几乎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张耀没有停,言蔚熙拉住车门,一下打开跳了下去。张耀怒吼:“你疯了?”与此同时,他一脚踩住了刹车。沈嘉霖也追了下来:“蔚熙,有话好好说。”言蔚熙摆摆手,她大步朝前走去,心中压着一团火,像是顷刻之间要把她的理智燃烧殆尽似的,疯了,就是疯了,谁他妈的告诉我,好好的出现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沈嘉霖快速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冷静一点。”他幽深的眸子盯着言蔚熙,言蔚熙拼命挣扎着,沈嘉霖按住她挥舞的四肢,压到了自己的怀里。“没事的。”他的声音在言蔚熙头顶镇定的响起:“你知道人类最大的恐惧是什么吗?”他勾唇一笑:“是自己吓自己,明明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你却臆想出来莫须有的恐惧。蔚熙,没事的,一切都好。”言蔚熙并不是想到了什么,而是她心颤的厉害,像是有一只大手恶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她喘不过来气,前面仿佛有一片深渊,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时沐笙跳了进去。无能为力。不行,自己此时此刻,必须要镇定。要压着所有的,负面的情绪,在见到时沐笙之前,一切都不要想。她深呼一口气,抬起了头。眼角微红,泛起了些许的泪花。“没事了。”她变脸似的笑了笑,从沈嘉霖怀里直起了身,之后上车,系上安全带。转头,对张耀笑吟吟的说道:“张队长,我们走吧。”张耀悚然的眨了眨眼,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见到了一个女人由正常变成歇斯底里再恢复正常,突然觉得自己的认知或许有些问题。都说女人是老虎,单身多年的张警官惊魂未定的想,果然不假。下午六点,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半步多。闹市区人来人往,但是半步多的周围却仿佛是浸了药的肥肉,没有人敢往前走一步。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左一右的在门口当守卫,除此之外,人迹寥寥。张耀直接出示了搜捕证:“你好,警察。”门口的那两个人早有预料似的,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稍等,我去通知一下老板。”“不必通知了。”张耀一挥手,下令:“查!”随后,他身后的几个警察冲了进去,半步多屋子里面漆黑无比,犹如一个怪物的大口,面目狰狞的吞噬着世界的光明。言蔚熙也走了进去,循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向下,便到了地下室中,相比于正厅,地下室倒是亮堂的多了,几盏大灯醒目的映着周围,墙的四面均是古色古香的屏风,以及杂乱无章摆着的古董瓶子。没人?言蔚熙扫了一眼,之后她的后背陡然一痛,沈嘉霖在她耳畔喊了一声:“小心!”言蔚熙飞快回头,一脚踢了上去。“哎哟……”她的后颈不知道扎了什么东西,动一动便撕心裂肺的疼。沈嘉霖在她的身后说:“别动。”之后伸手猛然一拔,言蔚熙倒抽一口凉气。“是一根针。”沈嘉霖递了过来,果然是一根小小的银针。言蔚熙抬头,始作俑者捂着肚子,贴着墙角微微笑着:“疼吗?”正是林樱。言蔚熙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女人就来气,她立刻上前,扯着林樱的头发“啪啪”扇了两巴掌,随后把银针往她的胳膊上一扎,反问:“你觉得呢?你觉得疼不疼?”林樱看着言蔚熙笑,明明是一副少女的容貌,但是笑容中却满是阴佞,她笑的毛骨悚然的:“不疼的。”她摇头:“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张耀已经在半步多走了一圈后又慢悠悠的转了回来:“这是什么鬼地方?”他看了眼林樱,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姑娘,但是揉揉头,半晌没有想出来。“你是谁啊?”旋即福至心灵:“哦……你不是那个谁谁……林蒙的妹妹,你哥呢?”林蒙在这帮警察眼里,大概是一个拉帮结派的眼中钉,但是这个人做事缜密,即使拉帮结派,在警察眼里,也没有什么伤天害理的证据,所以知道林蒙此人,却对此人无计可施。林樱胳膊上扎着一根针,刚才言蔚熙一脚踹的狠了,她半晌才松开了肚子,把针拔了出来。“滚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