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彦朗声道:“寡君宅心仁厚,不忍杀生,尤其如今雒水会盟,诸位更该众志成城,今日之事,寡君不再追究!”
寡君,便是臣子对外,称呼自家国君的谦称。
师彦的话音一落,演武场上一片寂静,只剩下了昏昏的风声。
片刻之后,羣臣这才爆发出震惊的感叹:“甚么?喻侯放过咱们了?”
“没、没事了……”
“吓死我也!”
宋公子源呆立着,一脸的不可置信,道:“怎么、怎么会如此?”
宋公子源自信的笑容卡在脸上,已然变成了错愕,道:“师将军,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师彦冷笑一声,道:“宋公,真是不好意思,哪里都未搞错,看来要令宋公失望了。”
说罢,直接甩给宋公子源一个后脑勺,施施然扬长而去!
“混账!!庸狗!”宋公子源气得狠狠甩袖,呵斥道:“怎会如此,分明……”
他说到此处,似乎想起了甚么,眯起眼目,喃喃的道:“太子攸宁……”
方才师彦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冲过来,隐约听到太子病倒的消息,喻隐舟走了没多久,便叫了一个姚国的医士过去,难道是因着太子攸宁?
宋公子源沙哑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太子攸宁,果然不可小觑……”
师彦回到营帐复命,喻隐舟站在营帐外面,负手而立,眯着眼目,看起来气压极低。
“君上,”师彦回禀道:“一切都处理妥当,请君上放心。”
师彦不解的道:“君上,您怎么……站在这里?”
喻隐舟黑着脸道:“乐镛在给太子针灸,需要除衣。”
“甚么?!”师彦大声道:“那乐镛岂不是要把太子的身子,看个精光?”
喻隐舟:“……”
喻隐舟一双鹰目,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随即压低了声音,道:“等太子的病情大好……便砍掉乐镛的狗头。孤是答允过,不杀姚国的那些臣工,但未有答允,不杀他……”
“是!”师彦也压低了声音,一个磕巴不打的道:“请君上安心,卑将不止砍下他的脑袋瓜子,还要挖掉他那双眼珠子!”
喻隐舟很是满意的拍了拍师彦的肩膀,以示鼓励。
喻隐舟等了一会子,还有其他的要事,便让师彦守在营帐门口,自己去处理要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随时前来禀报。
乐镛为叶攸宁起针完毕,退后几步,拱手道:“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叶攸宁坐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套上自己的衣襟,开始系带子,道:“乐医士,你可知晓,孤只是救了那些姚国臣工的性命,却救不了的你性命……你顶撞喻公多次,怕是只要等孤的病情好转,你的小命,便不在了。”
乐镛笑了一声,他总是一张石雕脸,从不见他笑,也不见他愁,而如今竟笑了一下,那俊美的容颜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大有一种锋芒肆意的锐利之感。
乐镛道:“若是贪生怕死,臣也不会为太子医看了,不是么?”
叶攸宁也笑了一声,道:“乐医士,倒是与孤很是投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