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从云泆视角看出来是一回事,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才科斯特大放厥词时一提到“死”字,站在闻牧远身边的军官就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一截,让人不住哆嗦了一下。
闻上校的眼神更是透着戾气,直到云泆开始指挥军队,并将对方力量消灭了大半才缓和下来。
然后他就用一种让人牙酸的眼神望向云泆,弄得他身旁的人都一愣一愣的,最后在脑子里滚油般思索了一番,默契地确认了这凶名在外的闻上校是云泆的迷弟无疑。
云泆对上那视线坦然一笑,总感觉这刚标记完的alpha好像很敏感。
指挥室中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对军队的安置排布不需要云泆多虑,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站到一边,认真地考虑起瞿千岱让他回首都的提议。
就今天科斯特闹的这一出来看,接下来一段时间帝国那边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了。
不管是谁组织的暗杀,谁泄的秘,看样子帝国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人心不齐不只是联盟。不然边境军队也不会出现这么荒谬的错误。
科斯特只是小心眼,不是傻子。吃了这个大亏他心里肯定堵着气,在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绝不会再出兵,这也给了云泆喘息的机会。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过首都,那边他而言有些遥远,因此他对当前政局的掌握也远不如首都中人。正是因为这份陌生,才给了他人可趁之机。
瞿千岱的提议不仅是为了稳固政局,也是为了保护云泆的的安全。
现在云泆还病着,回首都养病这个借口顺理成章,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恐慌,反倒还能静观其变。
思及此,云泆下了决断。
今天他出来的时间已经过长,远超秦羽设下的期限。因此后来的时间里,闻牧远几乎是一直在释放信息素抚慰他的腺体。
尽管他的基础身体素质很强,经历了这些事后还是感觉有些脱力。
临走前他到陆兆兴跟前,附耳道:“总统的提议我考虑清楚了,我决定回去。”
陆兆兴支持他的任何决定,于是他拍了拍云泆的肩,说:“回去吧,这里有我,你一切放心。”
云泆往门外走,闻牧远和来时一样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回程的车上,云泆闭眼小寐,忽然感觉身上一重,他眯眼看,原来是闻牧远拿了一块毯子披到他身上。
云泆哑着嗓子开口道:“闻上校,我问你个事。”
闻牧远马上答:“您说。”
他一副任人挫扁揉圆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生坏心思,云泆饶有兴致地问:“你的蛇尾巴在什么情况下会出来?”
闻牧怔了一瞬,随后道:“主动控制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情绪很激动的时候也会不小心露出来。”
“您是不喜欢吗,我下次会注意的。”高大的男人坐在后座上,原本宽阔的空间都显得逼仄起来,他垂下眼,看不出情绪。
云泆失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就是喜欢所以才想问你。”
他一说到喜欢,闻牧远的头就抬了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刚才的颓然一扫而空。
“我记得你小时候的尾巴很黑很细,当时你收不回去还急得哭了出来。”云泆靠在车座上回忆着,“之前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床头的黑蛇就觉得很熟悉,后来他们告诉我是你,我还觉得不可置信。”
“当年的小蛇竟然长这么大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南境,我们好像没见过几面。”云泆说着没忍住摸了摸闻牧远的头,他的头发短,有些扎手,此时旁边的耳朵更是红得滴血。
“我……您,”闻牧不知如何开口,“我还以为您已经不记得我了。”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云泆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们其实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云泆每年都会到南境来视察或是交流,但大多数时候闻牧远都在外出任务。
那些任务危险又保密,他消失个十天半个月在军队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每次当他回到军营,可能只有空远远看那个人一眼,或者干脆见不到。
闻牧远不后悔,从他想站在云泆身边那天起,就注定了要舍弃一些东西。上天似乎也垂怜他,兜兜转转,竟然让他的信息素成了云泆的治病良药。
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永远默默,也不愿见到重伤的,躺在病床上悄无声息的云泆。
那是他此生所经历的,最大的噩梦。
“怎么会呢小蛇,我怎么会忘了你。”云泆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生怕逗得太过。
他有些想念当时那条骇人黑蛇,它体态优雅,每一处都是完美的,每一寸都富有勃发的力量感。
至于尾尖,嗯,很可爱。
云泆还在心里想着,突然就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蹭了蹭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