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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这样问翘果儿的时候,翘果儿那套理论说法好像在这儿行不通了。明明对谁都可以随便说些讨欢喜的话,说些情啊爱啊的话,但是偏偏对金喜说不来“爱”这个字。
翘果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她换了个笑容,依旧阳光明媚:“嘿,我当然在意金喜。可我没着要陪他一辈子……这样看,祝升,不仅是在意,也不是在一起这么简单,得是一辈子,你想要陪他一辈子,和他这一辈子都得在一起才能叫‘爱’。你想要陪着他,拥有他。”
可是后来祝升才知道,不仅如此,还有想要独占他,顺从他,改变他……以及改变自己。
太复杂了,包含这样多的东西,怎么会叫这个字不沉重呢?
“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吧?”翘果儿眨眨眼,“但这和亲人之间那样的爱,又是不一样的。你爱他,就像爱你自己一样。把他当做是自己那样来对待……”
祝升却是摇摇头:“我不爱我自己。”
翘果儿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有一瞬间情绪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不爱自己吗?
怎会有人不爱自己呢?
“那你期盼着你自己好吗?”
爱自己,肯定会期盼着自己好的。
祝升看着翘果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想,有些事情不用想得太明白的。就连翘果儿如今也只能说这一二,道不明来由原因,太过于纠结这些反而困扰了自己。
祝升觉得,他不会期盼着裴焕生和自己一样,也不会期许自己对待裴焕生如同对待自己那样。他回顾自己的过往,这潦草的十九年岁月,看淡生死,杀伐不断,磨难和苦难都随之而来。他可以忍受这一切,欣然地接受这一切,甚至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坦然地被人杀死,会认为这是一个杀手的归宿,是他祝升的归宿。
他不在意这些。
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裴焕生的身上,他会觉得他可怜,替他委屈,为他难过。他没办法像接受自己这样去接受裴焕生被这样对待。
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不希望裴焕生和自己一样,他希望裴焕生比他过得好。
于是他总算能回答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
是不是有点爱上裴焕生了。
“我觉得,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