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我闺女,就叫喻江夜。”
旁边的盛瀚云听了甚为羡慕。
他的小儿子跟喻岚是差不多的年纪,对象谈了几个,却一直也没有结婚的意思,喻岚孩子都生了,他看着着实是眼红。
他当时便叹了口气,说一定要沾沾喻岚的喜气,“喻江夜这个名字起得好,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若是将来结婚也恰好生个男孩子,我就给他取名叫‘星野’,正好跟你家这个‘江夜’对上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沾到了喻岚的喜气,盛瀚云的小儿子没过两年便真的找到了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又过了几年,两人有了个孩子,还真就恰好是个男孩。
所以,那个男孩便顺理成章地叫了盛老爷子几年前便取好的这个名字——盛星野。
这么说起来,其实盛星野倒是跟他喻江夜很有缘分的,不过阴差阳错的是,盛星野生下来没多久盛家的产业就开始向国外扩展,盛瀚云的小儿子和小儿媳基本上常年定居外国了,很少回来。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喻江夜还是第一回见到盛星野本人。
此刻,在喻家的餐厅里,喻江夜在打量盛星野的同时,盛星野也在打量着他。
盛瀚云见盛星野不说话,便催促道:“星野,快叫哥哥啊。”
盛星野看了盛瀚云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到喻江夜面前,故作成熟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盛星野。”
喻江夜登时就觉得自己推测的没错,这小孩还挺酷的。
对方应该是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说得不是很好,语调还有些别扭,倒是跟他这张不怎么爱笑的小脸莫名很搭。
“你好。”喻江夜充分尊重了小朋友的自尊心,很认真地跟他握了手。
当天,除了盛星野没怎么说话之外,这顿午饭吃得宾主尽欢。
当然——喻江夜在心里分析,他可能也不一定是不爱说话,只是中文还很不熟练,期间难得说了几句,好像也经常想不到应该怎么用中文表达,因此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听上去有种古怪的可爱。
送客的时候,经过玄关,盛星野瞥了一眼喻江夜被放在柜子上的球袋,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跟喻江夜说了一句话,虽然仍旧不是很熟练。
“听我爷爷,他说,你玩这个……snooker,”他好像尽量想要使用中文,但是还是遇到了不会说的词语,被迫蹦了一个英文单词之后又接上,“很好,是吗?”
喻江夜笑起来,他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谦虚一下:“应该……还可以。”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似乎一时很难理解中文的含蓄,努力想了一下好像才理解,又继续说:“那,你下次能,和我一起吗?”
“带你一起玩儿吗?”喻江夜点点头,没什么犹豫便应下来,“没问题啊。”
……
喻江夜发誓,他答应下来的时候绝对是真诚的,没有一点要哄骗小孩的意思,只是没想过这么快就要执行。
当天傍晚,喻江夜吃过晚饭之后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跟喻岚打了个电话。
他们现在所在的国家跟国内有近十个小时的时差,所以喻江夜只能选择这个时候跟他们联系。
电话接通喻江夜先问了章锦平的情况。
其实平时章锦平打比赛喻岚是不会跟着去的,但是这段时间章锦平状态不太好,精神压力比较大,原本大家都是劝他暂时先放弃这次比赛的,但是章锦平很坚持,喻岚又不放心,这才跟着丈夫一同出了国。
“你爸……还好吧,精神还好,就是状态还是没恢复过来。”
喻江夜现在也开始打青年组的比赛了,完全能够理解章锦平这种状态不佳的情况,他连忙安慰喻岚,“那就好,状态都是可以调整的。”
“唉,其实心理医生还是建议他不要参赛了,但是你爸爸很坚持,我拗不过他。”
如果喻江夜单纯只是章锦平的儿子,那么此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劝对方放弃比赛,但是喻江夜自己也是一名进入了职业赛事的球手,自然能够体会章锦平那种想赢的心情。
打竞技比赛,越是输,就越想要赢回来,但是往往心态调整不好,就会陷入死循环。
说放弃,谈何容易。
职业选手的每一次放弃都是对心态的一种凌迟。
喻江夜只能安慰了喻岚几句,而后挂掉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发呆半晌心里还在记挂着章锦平的病情,突然地,听见露台方向传来一阵轻巧的乐曲。
喻江夜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手机往推开露台的门,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隔壁邻居家的露台。
中午刚刚认识的那位“新朋友”,此刻正站在露台上吹口风琴呢。
对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往这边看了一眼,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喻江夜也无意打扰,便靠在露台栏杆上安安静静地听他把整首曲子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