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徏摆手,一脸“别提了”,叹气道:“他啊,前几天染了风寒,此刻正将养在府里呢。”
话是这么说,但在座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先几天解霁昭出事,他自然要避风头。
这场所谓“家宴”,燕衡也只是来应付应付,本想着来装个傻,吃几嘴就回了,不成想燕晁比他离开得还要早。
燕衡撑着脸,打量他渐远的身影,想到什么忽地一笑,扭头问燕徏:“太子殿下今日怎的走这么早。”
燕徏无所谓道:“刚不是跑来个小厮和他说了什么,估计真有什么事吧。”
燕衡不置可否,神思什么,没多久也借口溜了。
出了毓金殿,循着掌灯宫娥到了马车停放的广场上,崔云璋不知跑哪儿去了只见个车夫。
出了宫走半道了,崔云璋才回来。
方才喝了点酒,燕衡支着脑袋昏昏欲睡,听见动静眼也不抬地问:“做什么去了?”
崔云璋抿唇半晌,道:“山虎着人来报。”
燕衡半掀眼皮:“报了什么?”
“这个太子殿下,”崔云璋眼睛突突跳,难以启齿似的,剩下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有点名堂。”
设计不成反落水
在燕衡出宫的前一刻,燕晁刚回东宫殿。
在他回去后不久,有两位内殿侍卫出了殿偏门。一个肩上扛着个草席裹着的东西,另一人沿路处理从草席间滑落下的血迹。
总之是鬼鬼祟祟,连灯都不敢点。
那具草席裹着的尸体,也不知会被如何处理。
就在两个侍卫走远后,谢承阑才也从偏门出来。
他捏着拳头,神色凝重,眼底是不可见的深沉和愤怒。
今天上元节,他本来是去东宫送些东西给谢稔禾的,却好巧不巧,偏生撞上这等事。
一旁跟着的方清河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想要开口安慰又不知从何下口。
毕竟是谢承阑的家事儿,再进一步说,到底是燕晁遭的孽,牵连了这么多无辜人。
走了没两步,谢承阑似是咽不下心中那股怒火,猛地一拳挥向路边石松,将松树躯干生生砸出个窟窿,拳头也皮绽肉开。
他感受不到疼似的又朝着树干砸两下,蓦然垂头,偏脸埋在无光之处中,瞧不出神情。
“四爷,”方清河不敢上去阻拦,说话也小心翼翼,“到底是太子殿下糊涂,你也不必——”
谢承阑苦笑一声,打断他道:“不知道我谢家造了什么孽,这般命苦。他堂堂太子,竟然要学着尘世俗套,沾染这等……这等……”
后面的话谢承阑道不出口,咬牙切齿半天又是一拳,那松树终于被他砸断。
他喃喃道:“让我阿姐步了母亲的后尘……”
说步后尘算好的了,毕竟他爹那个外室孙氏是个女子,这燕晁在外养的竟然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