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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燕衡口吻平静,预料到什么。
“嗯,后院除草的一个丫鬟。”崔栖道,“但是——”
“但鸿雁从来没去过后院。”燕衡笑了笑,“如果是你,你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
崔栖并不打算回应他那个如果:“你打算怎么办?”
“我原以为挣扎多年,至少能摆脱泥潭,却不想或是踏足另一个炼狱。既然此间种种由不得我,”燕衡昏昏欲睡,声音模糊又沙哑,“那便生死有命。”
“师傅不会希望见你这副消极模样。”
燕衡不回话,睡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南武门又一次打开。
谢承阑望眼欲穿,定睛瞧见轿辇出来停在了门下,他当即戴好面具跳下马车,大步跑去。
崔栖这时不和他打嘴仗了,张嘴就要交代,却不想谢承阑片刻都不等,直接弯身进去。
燕衡眉目紧闭斜靠而睡,对周围一点感知都没有。
谢承阑给他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身上无伤,没有受皮肉苦。但他悬着的心揪了一下,如果不是肉眼能瞧见的,那就是别的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了。
燕衡头发还是湿的,几绺贴着额头脸颊,活像从河底打捞上来的。
谢承阑给他捋到耳后,见他穿得薄,便用自己氅衣将人裹住,手伸进臂膀和膝弯之下,使了使力挪到自己怀里,再抱出来,上了马车。
回府路上,白鹤在外驾车,里面除了神志不清的燕衡,两人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
谢承阑揽着燕衡,让他头靠自己肩膀,这样睡着总比撞车壁好。
崔栖又给人搭脉,嘴上还念念叨叨:“刚刚在栖梧殿简单处理过,但风寒严重,一时半会应该养不好。膝盖也有损,跪了半宿,伤势我还没来得及看。而且,冻了一夜,体内余毒难清——”
“毒?”谢承阑猛地抬头,语气沉重,攥紧燕衡腰身,“燕衢给他用毒了?”
“不是……”崔栖语气犹疑,“是他进宫前吃的那个。”
“那是毒?”
“差不多吧。”崔栖道,“每次见皇上都要服用。我拦不住。”
谢承阑不语,低头看下去,寸寸目光扫过燕衡额头鼻尖,把人抱得更紧。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滋味,明明自己从容历经过大风大浪,可当那些伤痛落到燕衡身上,他却是不忍的,倒是奇怪得很。
回到府中后,崔栖丝毫不敢停歇地给燕衡施针,谢承阑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旁边干等着。期间崔云璋也来过,但崔栖都借口把人打发了。
直到天快亮时,崔栖想起来问:“他手腕的那根针,是你取的吧?”
“嗯。”